卿云有些犹豫,但还是同意了,“哪只手?”
左手是先天命格,右手是后天福祸。
“右手。”
她将右手伸出来,搭在他的手上。苏念的手修长苍白,几乎能看清一条条流动的血管,他只用指尖虚虚的搭在她的手上,她觉得他的手有些凉。
苏念敛眉看得认真,面上看不出情绪,卿云心中却有些忐忑。
港人好佛,万事讲究,不可说有,不可说无。谢白说过他不信神佛,但卿云却不可能不信。
凡先天眼通灵之人,多半自幼体弱多病,当年谢白也是如此,苏念或许有些本事,但此时卿云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看不透他。
不知他又能看透她几分。
他看了很久,久得卿云一颗心砰砰几乎要跳出来,他才抬头,轻轻一笑:
“福泽深厚,五行调和,你这辈子,命很好。”
卿云哑然,她以为他至少会……多说些。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苏念看了她一眼,收回手:
“有些事,说破了,就散了。”
神情又是冰冰冷冷,刚才那一笑就如同昙花一现。
佛曰:不可说。
长安雪(3)
“好了,他是随口说说。”谢白握着卿云的手收回来,笑道:“还算你说了好话,我就当是灵验了。”
苏念淡淡瞧了他一眼,对此不以为然。
这时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给二人上了茶,和几盘广式茶点。
“权叔,备晚餐。”苏念吩咐了他一声,又对两个人说:“今晚我喧宾夺主,就在这招待你们了。”
谢白笑了下:“只要你忍耐得了,我们倒不在意。”
苏念不理他,复又调试着手中古琴,七弦伏羲式,桐木灰胎,指尖在弦上微微一拨,声音低沉透亮。
半晌,他突然抬头问卿云:“你会弹琴吗?”
卿云有些意外,因为现今这古琴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乐器,会的人实在是少,可她确实是会的,只能老实点头:
“会……一点。”
实在是年头久远,连心里那人都不过是用尽力气才没能忘,而其他都已遗忘得七七八八。
“可否麻烦你帮忙试一下琴?”
卿云看了一眼谢白,颔首:“好。”
有人摆了琴案琴几出来,净手漱口,整理衣冠,卿云在案前坐下,双手虚抚,沉吟了片刻,起手弹了一曲良宵引。
曲子轻快悠扬,短小简单,古琴低沉婉转的音色回荡在空空的院落里。
一曲罢,卿云窘迫的坐在那里不敢抬头,她实在是太久没有碰过琴了,这样短的曲子,初始仍是弹错了几处,真是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