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东西会降低人的智商,这句话古今通用。秦穆简直像着了魔一样,找了堆理由躲着不见,又找了堆理由说服自己去见,于是这日深夜便匆匆披了件狐袄提步出了门。
两个帐篷相距不过几十米,秦穆却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走到了门口,好不容易近在咫尺了却又犹豫了。见了面说什么?
正想着,隐隐约约的听见了薛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才松了口气大大方方的进了门。秦穆撩开门帘时魏子阳正侃侃而谈,不过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似乎身体还很虚弱。
因为背着门,所以魏子阳并没有再第一时间看见身后的人,薛天倒是看见了,正要行礼却被秦穆抬手止了声。
“两军一旦开战那便是生灵涂炭,最好能避免战争又能让陆国退军。这几天我想过了,所谓擒贼先擒王,一旦群龙无首陆国大军自然不攻自破。”
“贤弟是说,派人刺杀曹元?”
魏子阳摇摇头,“曹元身手了得,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派人去岂不是白白送命!”
“那依贤弟的意思?”
嘴角一扬,魏子阳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据我所知,曹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哦?”薛天马上被勾起了兴致,两眼瞪的溜圆。连坐在椅子上正旁听的秦穆都被他忘到了脑后,“贤弟快说,是什么?”
“自视清高!”
“这算什么弱点?”
“一旦被我们利用了那就是弱点。”想起曹元所作所为,魏子阳慢慢收紧拳头,“我有办法不费一兵一卒便让曹元死于非命!”
☆、二十四:
“知道我性子急你还卖关子,快说!”
“气死他!”
“什么?”薛天与秦穆几乎同时出声,魏子阳一怔急忙回过身,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见秦穆急忙低首作揖,“参见王爷!”
秦穆听的兴致正浓,早将自己来此的目的忘的干净,摆摆手说,“免礼,魏公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魏子阳眼神变了几变,把心中那般不是滋味隐了起来,继续道:“凡是自视清高的人最受不了别人贬低,而且你们这些”而且你们这些古代人最在乎名节!魏子阳停顿一下,觉得这话不妥便改了口,“而且像他那样的人定会非常在乎名节,我们不如就利用这一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当真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活活把人气死,看不出来这魏子阳的鬼点子还真多、真损!秦穆暗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且不说此计可不可行,就算曹元真的死了陆国也不会撤兵,陆央会马上派遣大将接管军权,魏公子想的是好却是治标不治本的下策。”
“王爷错了!”魏子阳挑起眼皮,露出一丝不悦,“陆央这个人向来猜忌多疑,除了曹元他不会将军权交给任何人,倘若曹元一死,那么接下来陆央只可能会御驾亲征。”
“哦?魏公子怎会如此肯定?”秦穆心里犯了嘀咕,魏子阳对陆央如此了解实在有些奇怪。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小人自然是先做足了功课。”
又自称小人,秦穆听的出来魏子阳的口气是已经生气了,因为自己又怀疑他才生气吗?仔细想想刚才的话的确会让人产生这样的误会。“魏公子气死曹元难道就是为了引陆央亲征?”
“不错!”一提到这个名字魏子阳的眼神都变了,“我刚才说过,擒贼先擒王,他不出来还怎么杀他!”
薛天挠了挠头发,开口说道:“贤弟的主意是好,只不过,如此一来是否有损我秦国颜面?”
“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魏子阳拍拍他的肩膀,“用你们的话说,这叫兵不厌诈!”
倘若没有与陆央一事,助秦国抵抗外敌,击退陆国大军其实并不需要拖这么久。因为魏子阳一直藏着一份私心,在之前的几场战役他还刻意阻拦了薛天速战速决的打算。魏子阳要的不过是逼着陆央御驾亲征,在这滚滚金沙江上要了他的命!只是这份私心万万不能被外人道罢了。
秦穆紧了紧眉头,心有所思,如果没看错那魏子阳提到陆央时的神情可是满腔恨意?难道他们认识不成?想了想对薛天吩咐道:“就照魏公子的意思办!你下去吧。”
薛天还想和魏子阳说说话,不过看王爷意思怕是二人有话要说,自己自然不能留下打扰,行了礼对魏子阳嘱咐一句保重身体便告辞了。
人一走屋内的气氛就尴尬了。
秦穆上下打量立在不远处那单薄的身影不免有些心疼,几日不见又清瘦了,正要开口打破这种沉默,却听魏子阳说了一句,“时辰不早了,王爷是不是”
这么急着送客?秦穆心中不快,却还是压住了火气,柔声道:“身体可有好些?”
这一句实在温柔,柔的人心底发软,魏子阳咬咬齿贝,低声应道:“谢王爷关心,已经好多了。”
“你何时能与本王坦诚一些?”秦穆长叹一声,“听闻你这几日都不曾好好进食,如今一看身体又消瘦了,嘴上还说假话。”
说完起身一步步走了过来,本想与他亲近一些却又觉得冒失,所以未曾有所动作。低头见魏子阳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想也没想便把狐袄脱下来搭在了他的肩上。“本王曾说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信你。”
秦穆酷爱狐毛,尤其是白色的,他的披风与暖袄也多是狐毛制成。先前上山时穿的那件因为脏了也破了便丢了,此时这件是刚刚命人找出来的,名贵的雪狐,柔软白净,一根杂毛也没有,带着秦穆的体温,还有迷人的气息。魏子阳有些抗拒却经不住秦穆态度强硬,最后也只好由了他,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多谢王爷!”也不知这句谢是谢王爷的信任还是谢身上这个件衣服,反正没什么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