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省的,死都不说。”桃妹捂着嘴巴道。
不一会儿,两人边走边聊,走到了村口的大柳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炮仗一般冲过来,把南风吓懵了。
包的圆滚滚小家伙把鼻涕蹭在南风裤腿上,小嘴巴一啜一啜,红扑扑的脸蛋儿开了几道风干的纹路。“姐姐,姐姐。”
正是一岁多点的大宝,谢家离村口还有段路程,沿途要经过三个岔道,两道坡,一个水塘,大宝居然能一个人走了这么远。显然他是躲过家人,来村口等姐姐的。
南风心惊肉跳蹲□子,把大宝抱在怀里,在他屁股下招呼了下,村里那个水塘不知掉了多少小孩大人进去,大宝要是有个万一,她想都不敢想。
南风一向宝贝弟弟,平时手指甲都不肯弹一下,小家伙在家里左等姐姐不回,右等姐姐不来,悄悄溜出门来,在大柳树下等了好久,奔过来想给姐姐惊喜,却没想这对待。
大宝嚎了几声,也不掉金豆豆,直喊姐姐坏。
桃妹看见虎头虎脑的大宝可爱的紧,跟门上的年画娃娃一样,圈起他的小肉手,哄道:“大宝,你好厉害,一个人来等姐姐啊。”
大宝人小鬼聪明,也是认识桃妹的,也不哭了,掰着肉指头,奶声奶气道:“自己的来的,等姐姐。”
惊完了,涌上心头的还有无尽的欢喜,大宝心里还是很看重自己,也不枉费心血。她从篮子里掏出可爱的糖人儿,故意高举着道:“大宝,你出来有没有和家里大人说。”
大宝扑腾要抢糖人,嘀咕说着:“兔兔。”
这是和兔子是说过了,南风头疼了,训着弟弟道:“出门要和家里大人说。不然姐姐下次不给你买糖人儿。”
糖人儿才是最爱,大宝忙不迭点头,攀着姐姐的手臂抢了糖人就往嘴里塞,把小嘴撑起了小包子。
这才多大的人儿啊,鬼精灵的很,桃妹记得隔壁的一岁多的小胖还在娘怀里吸奶呢。一股脑从兜里拿出点心包子放在南风的篮子里,南风转身一看,箩筐消失在转角处。
这点子情份她都记得,南风极是亲近,两辈子加起来,才得个真正的好姐妹,柳青面善内奸,惯会唬人。葛细细算是说的上话,交心却难。
家里乱成一团,正翻着角落找大宝呢,黄氏看着女儿牵着儿子回来了,心里一腔怒火化为蒲扇掌就要过来,大宝是无齿小儿尚不知事,南风的年纪都能嫁人了。
“娘,大宝乖着呢,您别气,小心肚子里弟弟。”南风笑咪咪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黄氏也是一时急怕了,并不是真要打女儿。手扬在半空中,讪讪缩回去,被人叫回来的谢长生见状把她按回去,口里道:“回来了就好了,南风说的对,你紧着肚里的崽。”
月娥鬓发凌乱顶着蜘蛛残网愤恨看着院里的人,南风赶集半天没回来,她实在嫌大宝难管,把门关着,偷偷溜了出去,回来一看,哪里还有人。谢长生劈头盖脸把她骂了一顿,让人好没脸,一家人又从床下屋角到处找,只想着孩子腿短走不了多远。她在汗流浃背受苦受难,小祖宗被南风死丫头抱回来了。
谢长生虽宠月娥,敌不过中年得子,他把儿子抱在怀里,心肝宝贝肉唤个不停,捏着小雀雀,心满意足道:“南风别站在门口了,赶紧回来吃饭。”
院门大敞,堂屋里饭菜没动过,冷冰冰的摆在桌上,为了找大宝,也顾不上吃。
在谢长生的催促声中,月娥鼓着一肚子火下灶房,热了饭菜。
饭后,黄氏神秘兮兮表示有话要同女儿说,彼时南风正把清水楼的点心寻着地放儿。抬头见黄氏的肚子大如扣锅,满脸希夷。她是后悔要打女儿了吧,饭桌上破天荒给自己夹菜。
南风突然有点受宠若惊。
☆、亲事初定
“囡囡,娘不是想打你,大宝不懂事,娘心里急,你别放在心上。”难的黄氏说软话,此番真是急怕了。
南风没吱声,扶着黄氏在铺旧布垫子的椅上坐了,长火钳往那火盆灰里搅了搅,露出几块火红的炭,空气中飘起烟尘味。今年天气算的上好了,上月落了一场鹅毛大雪,这个月焰焰晴好,就是屋子里有些干冷。因怕黄氏着凉,又从篓里捡了两块炭投了。心里寻思待娘生产,屋里里定要熏热,月子里也不能少了炭,农家的炭都是柴火烧完捂在坛子里,并不想大户人家买者好炭用。要不去隔壁借两篓来。可见南风是个细心,她都把娘生产前前后后的事料理好了,便是寻常人家的婆婆也没这份心。
黄氏说了好话,自觉面子又回来了,歉疚之心矮了去。摆着一副教训人的模样道:“囡囡,不是娘说你,过年也十五了,家里不好的,嫁了都抱孩子了。娘瞧着你还是小儿心性,不打扮也不收拾,学学月娥,多在自己身上用心思。”
南风素来做事勤快,兼又想的周到,黄氏寻不得半点错处,只是她训人习惯了,总觉得闺女是别家的好,少不得每天唠叨着。南风知道是娘是这性子,倒也不计较,只有一条,有不满怨愤在家里说说就好,别动不动就拿外人给人闲嘴,最后败坏了名声。
说到服饰打扮,月娥喜穿红着翠,簪花贴钿,明艳动人,南风穿的素雅,端是清丽。黄氏是苦过来的,最喜大红大紫显的喜气。南风穿的素,也是因为她的衣衫不多,黄氏穿的旧衣,月娥不要的破裳,年节时买的几匹料子,被修修改改,绣花着草,倒也别致。
“娘,衣衫够穿就是了,再者每天做活,脏了好料子。”南风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