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需渡渭河,过灞桥,绕道城南至西北方向的雍门,便可进入鹿鸣行馆的巷道。
萧明月与陆九莹还不清楚鹿鸣行馆的具体位置,再入雍门时,萧明月瞧见了一家医馆,便欲想给陆九莹抓几副药来。
护卫军伴着陆九莹在远处等候,期间陆九莹隔着木窗看到巷道有几个流民在行乞。虽然护卫军守着四方不让人靠近,但流民瞧见高车大马,又有美貌女娘乘坐其中时,便结伴冲了过来。护卫军拔剑出鞘欲要威吓,耐不住流民呼喊,陆九莹只得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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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腰间系着锦囊,里头有一块黄金雕镂的芙蓉花印,此印是用于证明身份,通行鹿鸣行馆与入宫所需。囊中除了放有芙蓉金印,还余有一些铜币。陆九莹谨慎地掏出钱币递给护卫军,由他们散发。
守护的四方位因此缺了一角,得了少许钱币的流民跪上前来索要更多,而后被驱赶。陆九莹便立刻回车上坐好,待她顺手摸至腰间时,突然发现随身的锦囊不见了。
她连忙打开扇门,急道:“适才那人偷了我的锦囊!”
四名护卫军留守一人,其余三人当即去追。
***
萧明月刚抓好药走出药馆,便有流民近身行乞,她轻巧地侧身躲过遂而离人远了些。那流民苦苦伸手索要赏赐,听着口音像是青州人,萧明月从牛皮袋中掏了几块铜币递过去。
待她再次转身,险些被突如其来的一张漆黑脸庞给吓到。
又一流民短褐穿结,披头散发,瞪着一双圆碌碌的眼睛望着萧明月的钱囊。萧明月跟着家中行商多年,对于流民暴乱颇有警惕之心,她捂着钱囊后退两步,却见眼前流民不抢不闹,而是捧着手说:“给我,钱。”
萧明月:“……”
流民又瞪向看着她手中的药包:“给我,吃。”
萧明月:“……”
萧明月是不想给的,此念一出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岂料那流民亦步亦趋,丝毫不解其意。流民甚至指着远处冒烟的食摊说道:“给我,买。”
萧明月微微蹙眉,左右瞧着这个身板瘦弱,声音尖细的年轻人,为了尽快脱身还是掏出几块铜币来。正当她伸出手将钱币递上,不知从何处突然冲出一人,夺了钱币就跑。
抢钱的那人更是衣衫褴褛,应该同是流民。
萧明月着实有些愣怔,眼前的小流民瞧着属于自己的赏赐飞了,怒不可遏地朝着前方大喊一声:“给我!”
小流民犹如脱弦之箭,狂奔而去。
随后镇北侯府的护卫军追到眼前,皆是惶恐之色:“翁主的芙蓉金印被抢了!”
萧明月才知抢钱之人有异,只得跟上步伐往前追赶。几人穿巷走街追寻数里,却还是未能寻到人影,萧明月喘息说道:“这里靠近雍门,行人繁杂,我们还是先回去,再与翁主一道想法子。”
***
陆九莹除了芙蓉金印自证身份以外,还有州郡通行的符文。他们靠着州郡符文从雍门进入长安城内,可抵达鹿鸣行馆时,却被看守的吏卒挡于门外。
萧明月与之解释道:“我家翁主遇着流民,不幸被抢走了芙蓉印,大人们若是想要验明身份,只需拿着州郡的符文去一探便知。”
有一吏卒冰冷开口:“你可知你是第几个?”
萧明月不解,只听又一吏卒说道:“第一百零七个。总有些大胆刁民妄想冒充贵女,不是进馆骗吃骗喝,就是做梦想要成为七皇子妃。”
“没有芙蓉金印,便进不了这门。”
“再不走,我就把你们都抓起来。”
萧明月并非因吏卒们的严厉而生怒,而是在走后听到其中一人轻蔑笑之:“这些女娘们为了嫁给小霍将军,无所不用其极,便是没脸没皮怕也要爬上郎君的卧榻。”
“霍将军神勇无敌,若得垂青,也是她们祖上积德!”
萧明月只觉得心间发热,极为不愤,故而转身大步上前厉声问之:“此番为霍起选妃是圣上下旨,不是女娘们自个儿要来的,你们这般辱没贵女们可是不把圣意放在眼里,觉得霍起才是那天,是那地?”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霍将军的名讳!”
“我今日便是叫了,你又能如何?”
一吏卒当即按住刀鞘,欲有拔刀之相。
萧明月也不怯弱,早已将腰间长鞭抽了出来,若再言语辱没横竖得抽他两鞭。就在此时,有一年轻书生模样的郎君捧着棋笥凑上前来,眨着好奇的眸子问萧明月:“敢问阁下,你也是来参选七皇子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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