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家府邸里,下人们走动声压得非常轻,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自己会被家主迁怒。
乐家家主站在院子里,负手绕着原地转圈,急躁得根本坐不住。
屋内,乐成言哀嚎声压根没停过,情绪非常激动崩溃,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
“容家!容氏女!我要她不得好死。”
“我手,我手是废了吗!杀了我吧,求求你们谁杀了我吧!”
“双手双腿都废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疼,疼,疼死我了!快些拿散过来,喂我服用五石散止痛!”
听着这些哀嚎,乐家家主老眼含泪,恨自己为什么不阻止儿子过去容府,也恨自己怎么没有彻底斩草除根,给了容氏女机会再伤害他儿子。
他不愿意再待在这里,转身出了院子,随口问管家:“禁卫军搜查容府,可有了那容氏女下落?”
管家回应说只知道容氏女已经逃离容府,府中空无一人,但禁卫军暂时还没找到密道。
“废物!”
乐家家主骂了一声。
他恨恨咬牙:“那容氏女远遁他方,倒是让我乐家惹了一身腥。”
明日他得进宫向陛下好好解释,而且还得想着怎么反驳容氏女那些话。他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迁怒到了贺家身上。
他和儿子一腔怒火总得有个地方发泄,就算贺家握着乐家一些把柄,接下来也必然讨不了太大好。
而皇宫里,雍宁帝得知今日种种后,气得把手边东西都扫落在地:“一个小小孤女,居然敢同时污蔑朕臣子、贵妃和朕!好啊,当真是好!”
“命禁卫军给朕找,她不过才十四岁,在朕地盘是绝对不可能逃脱。到时候抓住她,也不用什么三司会审了,单凭一个污蔑帝王罪名,就足以凌迟而死。”
不多时,有个身姿曼妙妙龄女子从寝宫里绕出来,来到雍宁帝身边。
她眼眶通红,却还是强忍着泪水向雍宁帝行了一礼。
“陛下……”
才刚出口两字,雍宁帝眼睛便微微眯起:“贵妃啊,那容氏女虽然通篇胡言乱语,但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自你进宫后,这宫中除了你膝下有子,就再也没平安生下过一个子嗣。”
乐贵妃脸色微变,原本要落不落泪水随着她轻轻眨眼,终于顺势滑落。
美人无声垂泪本容易引得人垂怜,但雍宁帝依旧是一副不辨喜怒样子。
见雍宁帝不说话,乐贵妃暗暗咬了下牙:“陛下可是怀疑臣妾?”
雍宁帝突然笑起来。
乐家这段时间太猖狂了,也是时候好好敲打一番。
还有乐贵妃,虽然他还算喜欢这个女人,但这样手段狠辣女人不足以担任皇后之位,当个讨乐玩物就好了。
皇城外官道只有一条。
纵马两个多时辰,一行人终于顺利离开官道。
这时候,管家等人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出了官道,天高任鸟飞,禁卫军想要抓住他们是基本没可能了。
夜色渐深,月上枝梢,周围静悄悄,只有风吹过境时撩拨起枝叶沙沙声。
陈退过来请示衡玉他们接下来要往哪去。
衡玉早就想好了:“我们自然是去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