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立捂住脸,擦开嘴角的血水,才发觉刚才的想法无比的荒诞。这种想法算什么,混那么久哪能为了个男的说不干就不干。
可一想到陶运昌今天决绝地甩人,他的心就痛上三分。明明这个月已经这样努力,几乎用尽他所有的顺从。
陶运昌,陶运昌怎么就瞎掉,全部能忽视呢。
谢立把书包往地上一扔,狠绝地望着徐老六,“你要解决可以,别再碰沈榷。”
“这时候演什么重义气,打我弟时怎么没有想!”徐老六冲上来,谢立躲开,肘击他的中腹,徐老六捂着肚子要另外两人上。
谢立一打三落不得好处,全部往要害打。对方被逼急也没留情面,徐老六见谢立杀红眼,火气也上来,举着路边的一块砖,从背后往谢立头上一敲。
死勒着徐老六跟班脖子的谢立,猛的被偷袭,不敢置信地缓缓地松开手,倒在了地上。
众人见谢立合眼倒地,血水顺着后脑流下来,混着地上的污水形成暗红的支流。徐老六心道不好,但又扯不下脸,踹了谢立一脚没有反应,就带着跟班走了。
谢立昏迷了一阵才有意识,他苏醒过来除了剧痛,竟然冒出“陶运昌这下永远不会理睬自己了”的结论。谢立想他可能疯了,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按下了顺数的34
“还是不给小立再办转学了,竟能看到他在病房写作业!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叫沈榷的好学生影响的他,下次过节,得好好感谢一下这孩子。”
2016年4月5日
陈美娟
15
谢立在医院可躺不住。苏醒不到三日便嚷着出院,医生建议留院再观察一周,他听不进甚至打算出逃。沈榷劝他老实,却被他吵到没辙,只好答应周六携月考卷助谢立自测。
这次伤的重,谢立卧床无聊,唯一的娱乐是拉人胡侃,召来不少探病的。谢立的姨妈表姐,狐朋狗友都凑足热闹。谢立缠着厚厚的纱布,穿着条纹睡衣迎接他们,收果篮鲜花零食收到手软。
一起混的人见他惨况心下过不去,直言帮他复仇。
谢立倒云淡风轻,“这回算了,暂时不想搞事。”他抱着表姐陈涵送的狗头抱枕,忧郁道,“最近有新打算。”
旁人问他什么打算,谢立又摇头又叹气就是不吱声,弄的朋友不知所以。
谢立聊累了便赶人走,清净后又拿出陶运昌写的易错小报看。这么混日子,时间去也快,转眼就到周六。
谢立寻思沈榷放了学晚上才到,又怕徐老六的那一板砖,把他上个月学的知识都拍掉,就有大半天未待客,窝床上做练习题。
天色暗下来时他伸了个懒腰,恍惚间,惊奇于自己有一天会在医院写作业。他翻到陶运昌之前要他做完拍过去的题目,陷入了矛盾。
算算日子,月考已过去一周,和陶运昌的学习小组早就过期,承诺书也再无意义。由于打架,他和陶运昌不会是同班同学,不会是雇佣的师生,不会有任何私人的关系。
可谢立到底心痒,没忍住,将习题答案发送了出去。
他仰躺在床上,看天空从暗青色降为昏黑,手机也没有一条提示。谢立过五分钟看一眼手机,看了快二十次,终究只得苦笑。如他所料,陶运昌再不会理睬他。
那些隐秘的心动,或许永远只能藏在招待所标间的黑暗里。
谢立挠挠头不再想,准备好草稿和水笔,等待沈榷的月考卷。他或许还是想给陶运昌一个交代,尽管人家不在乎。又或者说,他想给上个月疯魔的自己一份答卷。
六点四十五分,天全暗下。病房白净的光,照的一切如崭新,无杂质。谢立躺床上转着笔闭目养神,听闻房门被转开,他立刻直起身道,“沈榷我跟你说我今天做的卷子多到吓死你。。。”
谢立话未说完,就看到了门口的人。他手里飞转的笔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陶运昌依然穿着校服,踏着他那双破旧的运动鞋,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他手上抱着一小沓试卷,面无表情地推门,又自然地把门带上,像是来查房的医生。
明明只有一周没见他,谢立却觉得隔了很久很久,陶运昌淡淡的眼光都变的亲切,不真实。谢立说不上来,他觉得自己像是渴水的人,而陶运昌就是那片绿洲。
是一种天然的,难以拘束的渴望。
“失忆了?不记得我了?”陶运昌走近谢立,挑眉道。他环顾四周,见到鲜花和礼物,又调侃,“你确实是不需要担心的。”
谢立呆呆望着陶运昌,嘴角张张合合,最后只冒出小声的,“楼长。。。”
“嗯。还记得。”陶运昌低头整理试卷,挑出语文的部分,拿出手机道,“现在快七点,我们九点半结束。”他说完拿卷子轻轻拍了一下谢立的肩,说,“准备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