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江南吗,怎么会在这里,这是睡了多久?“叶澜双……叶澜双……”,聂欢逢人就问,“你们盟主呢?”门童摇头!竟说不知道?怎么会……聂欢一脚踢开议事厅大门,齐庆正在吩咐着什么,他上前拽着他衣领,问道:“叶澜双呢?”那厢欲言又止。“我问你叶澜双去哪里了?齐庆,你他娘的少跟老子装疯,他中毒,你让我尽管交给你,说保证没问题,人呢?”,聂欢怒吼着,脖子都红了,眼里全是吓人的血丝。“他……他……走了,”聂欢怒急攻心,一拳挥在他脸上,“你放狗屁,谁走了?你说谁走了?你怎么救的人?”齐庆的半边立马就肿了,疼得直抽。他抵过去一张地图,说:“不是那个走,是出门了,远游。他让我把这个给你,你爹娘所在之地。”“远游?呵呵”,聂欢把地图捏在手里,“好得很,远游是吧,去哪里远游?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时间待定。”,齐庆被打怕了,捂着脸往后躲,“总之他没事,就想出去散散心,你你你不必担心。”“是吗?”,聂欢冷笑,“我睡了多久?”齐庆:“五天。”“五天……”,他自言自语道,“是他让你给我兑的药吧?”齐庆锤头不语。“我知道了。”,他声音暗哑,几乎发不出声,拖着承重的脚一步步迈出房门,背影孤独。自齐庆认识他以来,他一直都是潇洒乐观的,现在却如太阳底下暴晒的花朵,死气沉沉,毫无生气。“我们这样真的好吗?”,花鸢从隔间走来,心疼地摸着他肿成猪的脸,“下手真狠。”齐庆小心翼翼把她扶去椅子上坐着,也跟着叹气,“这是叶澜双的要求。十年前,他托人找到我,要我给他配一味药。”“什么药?”“花夭给聂欢吃的毒药!待我用尽各种方法配到后,他竟毅然决然把它吃了。”花鸢大惊,低声道:“盟主自己的毒都没解,又吃聂欢服的毒药……那……”齐庆说:“此毒常人中一种毒尚且生不如死,他却承受着双重折磨。服毒后,他让我记下发毒时的症状,然后配解药。这种药真的非常难配,也非常稀有,不然以聂欢聪明,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拿到解药。”“而我要配两种,一是叶澜双自己的,二是聂欢的。我也是近一年方取得些成效,前两个月才配成功。就是我们在……客栈那晚,我把解药给他,他自己服用了两份,又悄悄喂给聂欢一份,这才彻底把毒解了。”“以身试毒,果然情比金坚。若非不得已,他怎么舍得离去。”,花鸢叹息,“那中蝙蝠毒的后果又是什么?”齐庆说:“这些年他无限透支自己,两种剧毒导致他落下体寒的病根,且不能像常人那样正常进食,只能吃我给他找的树根续命。即便后来毒解了,可一时半刻根本不能恢复如初。那毒蝙蝠是燕行的邪门歪道所制,其毒性比食欲毒强上百倍,若毒发,以叶澜双的武功,会变得比燕行更凶残千倍万倍,他若六亲不认起来,整个武林甚至整个天下,将会血流成河,后果不堪设想。”“而唯一能救他的办法,就是避世不见人。那日病房中只有我、逍遥道人和他,他在弥留之际,仍旧心系聂欢,以命相逼,此事万不可让刚才那位知道。说这样即便是毒发,聂欢也不会受到伤害,毕竟……此毒发起狂来,首先杀的是挚爱之人。”花鸢一拳砸在桌上,“好狠的燕行,尸骨都烂了,造成的伤害却如此之大。你既说毒发则生灵涂炭,那为什么他会同意逍遥道人跟着一起?”齐庆忙给她揉手,“老师父毕竟见多识广,总能为他寻到解救法子,就是……需要时间,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他临走时……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这声音来自窗外,夫妻二人顿时愣住,聂欢狡猾,根本就没走。齐庆说:“没有!真的没有。”聂欢顺着窗户落地,用手背擦去滚烫而下的眼泪。没有就好,那些走前留下话的,大多没有好下场。什么都不言,说明他想把话留在重逢时说,聂欢懂!他本以为叶澜双做的已经够多,却不知道有这么多。以身试毒……你是有多不要命。聂欢走到叶澜双的寝室,摆设一点没变,唯独去年被他没收去的酒壶不在了。他坐在床上,指尖划过他躺过的地方,上面早也没有属于那人的清香。去年被他们震掉的榕树叶子,如今又长出新牙。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