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神色复杂的望了他一眼。谁会在自己院中为无亲无故的人设下灵堂?“你母亲于我并非无亲无故。”他抚了抚她额角吹乱的鬓发,眼神柔和而真诚。她母亲的遗体会在里面吗?郁欢眸中一下子便蓄满了水雾。“这里冷,进去吧。”卫卿彦怕她在风口中流泪落下病根忙用身子挡在了她。郁欢进了院子便见灵柩旁跪着一熟悉的身影。“青莲?”郁欢快步上前试探的问道,盈盈美眸瞬间便湿了,声音也带着哭腔。那身披白孝的女子回头,白净的面上早已模糊了视线,“姑娘,是我啊。”郁欢蹲下身子将人紧紧的抱在怀中。两人抱头痛哭,激动地说不出话来。那日青莲换了郁欢的衣服赶着马车往凤阳走,中途便被黑衣人追上了。黑衣人发现上当了也不停留回手给了她一剑便去追郁欢他们了。那天下的雨大,路上滑。受了伤的青莲脚下一滑便顺着下坡滚了下去。她命大,第二日被出来打猎的猎户发现了带回家养了些日子。那剑上好的快,但腿断了没能及时接上留下坡症。后来她被暗卫寻到带回了京都。郁欢瞧着她一顿一顿的腿脚,眼中的泪止不住的流。“人活着就好,腿坡了还可以治。”卫卿彦瞧着这一幕心中说不出的闷,同时望着青莲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是啊姑娘,这世上这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定能治好的。”青莲也安抚着她。姑娘是重情义的人,这些日子夫人走了,花田也走了。她不用想姑娘也是心如刀剜一般。郁欢好一会儿才缓和了些,心中立誓定是要根治青莲的腿。主仆重逢之后青莲瞧了一眼旁边眼睛不离郁欢的卫卿彦,心知自己不该再留下去了。青莲走了,郁欢才走到灵柩旁伸手有些颤的扶住了它。她的母亲就在里面吗?“我前两日得到消息,护卫们已经将郁,伯母下葬了。棺中是伯母的几件衣物。”卫卿彦轻声解释着。虽是现在天气冷不怕路途遥远,但一来转移逝者遗体多有不敬,二来落叶归根,郁家祖陵世世代代在凤阳。所以护卫们找回郁夫人遗体后便将人下葬了。卫卿彦设的灵堂不过是给郁欢一个祭奠的机会罢了。“卫卿彦谢谢你。”郁欢往盆中放了张纸钱真诚的和他道着谢。她心中的那一丝别扭也没了。她不是瞎的,这灵堂的棺木不是凡品。若是她没看错应该和先武成王的是同一类灵木。“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卫卿彦轻声道。他跪在她的旁边也随着往火盆中加了张纸钱。“郁欢,我知道你的打算。那封信我看了。”卫卿彦忽而道。郁欢拿着纸钱的手颤了颤,眼神有些复杂的望着他问道:“你要拦我?”卫卿彦呼了口气压制住心中的不平静,“你可知有多危险。里里外外除了侍卫,暗处还有层层暗卫。即便是你成功了,你焉有命在?”“我不管,我也不在乎。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即便是我隐忍数年又怎么能奈何得了她?倒不如简单粗暴,一了百了。杀得了她,我算是为母亲复仇了。杀不了她,我也要扯她一层皮。”郁欢也不隐瞒了,咬着牙道着。她面目有些狰狞疯狂,美丽的眸子红彤彤的。卫卿彦知道她那些话绝不是说说而已。“郁欢,明日是大朝,登闻鼓响,皇帝不会不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即使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皇帝也得还个公道。”“你让我告御状?”郁欢有些惊诧。这年头便是在她们那凤阳小地方都是官官相护的,皇帝难不成会为了她一个小老百姓惩罚自己的亲妹妹?卫卿彦摇了摇头,“是我武成王府。”她想的不错,若击鼓之人是旁人皇帝可能不理,但若这人是手握兵权的武成王皇帝绝不会忽视。或者换句话说皇帝也不敢忽视。郁欢心中十分复杂,眉目不自觉的皱成一团,“那你以后怎么办?我看无需这般麻烦。”“不麻烦。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卫卿彦看着她认真的道。以武成王府的实力暗杀一个公主绰绰有余。可是以后呢?皇帝和太后失了至亲会善罢甘休吗?他到时候魂归西天,谁能护得了她?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活到长命百岁。“我欠你的太多了。”郁欢垂着眸子红红的眼珠又泛起了水花。这人从她进王府就一直明里暗里帮着她,可是她受之有愧啊。“郁欢你从来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若当初不是他在张府拉她入这趟浑水,也不会出现后来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