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逐气结:“你……”
青灯又补一刀:“想必那沈煜炎是不懂神文的,你若想帮忙,一会儿负责翻译吧。”
区区灯灵,竟然敢给他布置任务!宋星逐欲发作:“你算老几,竟敢支使本仙……”
方渺渺却面露喜色:“对啊!需得翻译成如今文字沈煜炎才看得懂。差点把这茬忘了!待会有劳星君了。”
宋星逐的嘴抢在脑子之前,麻利地答了一声:“好。”
答应下来又万分委屈。看着那两个手覆着手、紧紧挨着的两人,直硌得眼疼,有心想甩门而去,但走了会更不放心,只能咬牙坚持,胃都气痛了。
宋星逐又忍了一会儿,突然脑袋开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哎不对啊!我说灯灵,你自己又不是拿不动笔,何必把着渺渺的手写?”
青灯蹙眉,语气不耐:“吵死了。”
古术正写了一半,方渺渺怕出错,赶紧道:“嘘,宋星逐你别打岔,万一错一个字就麻烦了!”
宋星逐快要气得背过气去了。他堂堂一个星君竟被个弱不禁风的灯灵支使得团团转,还毫无办法!奇耻大辱!
再气,最后还是乖乖译好了古术。他天枢星君这辈子就没这么屈辱过,可有什么办法?
信发出良久,鸿蒙天的收信人还没有来。鸿蒙苍朔之间要穿过星涡,路途遥远,金燕飞去要几日,来人云头催的快也要几个日夜,急也急不得。天色渐暗,沈煜炎渐渐开始眼神涣散,神智混乱。
宋星逐先将写着古术的纸张收起,让沈夫人准备了间屋子,将沈煜炎带进去,亲自出手帮他暂时压制住傀奴发作,让他少受点折磨。
沈夫人另外收拾了屋子给方渺渺住,也给阿换准备了房间,阿换却拒绝了。他说,自己从小跟着母亲住在野外,头顶从来没有片瓦只檐,已习惯了日月青天风吹雨打,住不惯室内,在院子里站着就好。
沈夫人看着阿换疏离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两个儿子。
宋星逐带着沈煜炎闭关,转眼过去十几日。某天早上天亮后,院子里的阿换却不见了。他趁夜开溜,只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坑。
枕月云宅的禁制易出不易进,阿换伤情恢复得差不多了,顺利出了枕月云宅。他以一棵树的形状在院墙之外冒出来,然后化身成人,趁着夜色,迈着木脚踏上逃离之路。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少年回家的脚步匆匆忙忙。他一路翻山越岭,深入密林,在一片冬季里树叶落尽的树木间,来到一株红叶满枝的无患木前。他抱住树身,脸贴着树皮,温声道:“母亲,我回来了。”
红叶无风自动,互相拍得啪啪响,似在责怪他多日不见音讯。阿换仰脸看着树冠,微笑道:“母亲莫气,我这次出门,已解决母亲的那块心病。”
树冠猛地一颤,似恐惧之极。
阿换赶忙拍着树身道:“母亲莫急,不是您想得那样。我没有杀沈煜炎,他还活着。而且遇到两位高人,答应送他去鸿蒙天避开魔修召唤,等他修为进境到一定程度,就可彻底摆脱。他不会变成傀奴了,阿换特意赶快回来跟您报喜。”
无患木整个都颤抖起来,似激动不已,又似发出无数疑问。阿换拍着树身安慰:“我没有骗您,我说的都是真的。母亲,今后您不必再为沈煜炎担心了。”
无患木却越颤越厉害。
他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身朝后看去,看到了不远处的方渺渺。她的洁白小牙闪着光:“没想到吧?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跑,一直盯着你呢。”
她抬头打量着红叶巨树:“这就是无患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