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甲道:“你志向……颇高,很好。话说,你识字吗?”
方渺渺恼羞成怒,毛都竖起来了:“当然识字,可我不是读书的料!”
魑甲不以为意:“小小年纪不可妄自菲薄。”
把最上面一本书拍了一下,冷声道:“藏字窟的书不能出借,只能在窟内阅读。门上有禁咒,你也别试图逃跑,今日先看这本,两个时辰后我过来抽查。”
方渺渺头顶升起一团肉眼可见的愁云惨雾。
魑甲又道:“这个时辰没有别人来看书,趁着清净,你多学一会儿。”
漠然转身离开,无情地合上藏字窟的大门。
随着门关上,方渺渺脸上愁云散去,化身成人,头顶尖耳得意地扑棱了两下。门上禁咒原就不会拦她,她可是妖尊,通行权限比魑甲还高!
想到“权限”二字,她心中一动,停下脚步,转头朝洞窟深处望去。藏字窟最深处有个暗门,其内密室中收藏着上古秘卷。那间秘室连魑甲都没有权限进入,能进去的唯有妖尊,是多少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宝库。
但踏月尊主早期拜的师父性格散漫不羁,使得她后来的修炼也自成一路,从不迷信先辈的古籍秘术,也极少踏入这间密室。好在不着调的师父领着她在修行路上乱转一通,最后还是修至绝高之境。似是歪打正着,亦或是万宗本源。
不过,如今她今非昔比,狂不起来了。或许,密室中能找到快速恢复修为的上古秘术什么的?
密室的开门方式,便是妖尊最高权限的通行符,隐形的符咒早已打在她的手心。她把手按在石门上,接触之处闪过一层薄光,它费力地哧拉哧拉一阵,总算打开了,门缝里落下积累千年的灰尘。此处太久无人问津,若再无人来开门,门缝都要长死了。
密室中的古卷蒙着厚厚灰尘,有竹简、羊皮材质的,还有刻在石板上的,有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猫眼虽能夜视,在无光的环境下看书还是很吃力的,她想着把外面照明的金砂石拿进来照明,还没出去,忽然扑地一声轻响,温柔的橘色灯光洒满室内。
哪里亮起的灯?她转头望去,竟见墙角多了一个人。那人是个身材修长的青年,一身白衣,衣上点缀着行云流水的墨字纹路。长发及腰,发间别着竹簪,眉眼如工笔画就,气质清煦温雅,手中托着一盏结着青锈的小铜灯,灯里无油,却亮着一簇光线温暖的橘色火苗,映得青年更显温柔。
“青灯见过踏月尊主,为尊主掌灯。”他缓和的嗓音如纸页轻翻、墨笔细研。
方渺渺诧异道:“你是谁?”
青灯将手中的灯托了一托,答道:“青灯是倚霄道人点化而成的精灵,此灯是青灯的原身。”
听到“倚霄道人”四个字,方渺渺愣住了,久久看着青灯,眼眶微微发红。
倚霄,是方渺渺的师父,原是位人间散修。她登上妖尊之位不久之后,他丢下一句“此处好生无聊,为师出去逛逛”,便云游而去,从那之后再没有回来。她曾派出无数人手寻他,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她常常想,师父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不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