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其中动静谢敬彦知魏妆知,用她的话说,他?那会儿太能撒野了,他?却偏还唏嘘她酥腰扭得厉害。讲起来?魏妆就悄悄的脸臊,半世妇德毁于谢权臣也。
但?要知道,汤氏为了抢占长房曾长孙名额,可是囤了不少补益女子的名贵好药材。但?能叫这尖酸挑事的妇人主动送东西?,可谓少见。
做人嘛,当然让自己舒坦最要紧了。
魏妆确认没听?岔,便?不客气地柔声道:“还在断续调理月事,此事非我所能着急,有劳大伯母操心了。那魏妆就此谢过,回头等你送来?。”
汤氏:这……嚯,这女子怎么半句也不推脱一下?,竟然干脆利落地就收了。还想留着给老二媳妇呢。
但?送了就送吧,当做先前对她做的那些种种,给她陪不是了。
——好在没把落红汤给她用了,让她现在能与老三心意相通,琴瑟和?鸣。汤氏自觉也是种庆幸,送得乐意。
一晃三月下?旬,恰逢这天大小姐谢芸为儿子钟瑜庆生,便?请了娘家的兄弟姐妹妯娌们前去凑个热闹。春光大好,在司农少卿府的正院里摆了一张大圆桌宴。
司农少卿府没有什么大是大非,安富详泰、丰衣足食。家公、婆母都是宽厚仁慈人,大凡事务皆要过问谢芸,却不舍得叫她劳动操心。谢芸日子舒坦,去年九月的时候卸了怀,又添了一对千金双胞胎,更?是把她将养得珠圆玉润了起来?。
是日阳光暖和?,那摇篮放在院里晒着,但?见一模一样?粉嫩的脸蛋,嘟嘟的小嘴巴,可太招人疼了。
大少夫人司马氏还在坐月子,若今日也能来?,则必是满院子的婴儿奶香味。
魏妆与谢敬彦看着一对儿小囡囡,谁都移不动脚步。起先两人互相没关注对方,只顾逗趣着小儿,魏妆软糯地说:“好乖,乖宝儿,长得真俊,是可爱的千金璧玉呢。”
谢敬彦呢,一贯冷俊凛绝的男人,竟露出?了满目的慈爱护宠来?。好啊他?,记得对儿子宠归宠,该严格时行峻言厉,时常父子俩坐在书房里做功课,那是肃静得能闻针响。
忽然看见别人家的小闺女,就变脸温和?慈父模样?了?
魏妆佯作关切地直起腰,嗔他?道:“怎么,三郎也想要一个了?瞧你这一脸希冀的。”
话里的意味两人都清楚,现在并非要孩子的时机。睿儿是彼此的宝贝儿子,前世没能尽全父母之爱,今世都想再在原来?的时间段受孕,看能否盼来?他?的出?生。
魏妆心里始终记着睿儿,彼时小小的被抱离开身边,又在罗鸿烁的规训下?长成肃谨规步的少年。她多么爱他?,却总以为母子之间,怕是因了种种非议而生距离。谁曾想到呢,在她吐血倒下?去的那一刻,谢睿发自肺腑地奋力奔向自己,哭喊着“娘亲”。
若能再做一回母子,她要将空缺的时光都补全回来?。
过个三年,若能盼到谢睿则是欣慰,若盼不到也就从此释然了。或者便?留他?在那个时空,有爹爹给他?固稳的朝局,再有新帝的英明,应能够安稳地过好一生。
此时离三年还早着呢,谢敬彦若承认喜欢小崽儿,必被她污蔑为背叛。
甚了解女人的字句珠玑。
他?噙了唇,做淡漠言辞道:“谢芸是我大姐,疼爱小侄女莫非情?理之中。怕是你也想了?”
不自证而反将一军,在套她的话嘛。魏妆心弦咯噔一颤,前世两人本也打算再生一个的,谁知阴差阳错未能足愿,以至于她见了小囡囡就疼爱不已?。
她可不想先承认,噎回去:“如?何叫‘也想了’,这个也字用得,分明出?卖了彦郎本心。说好的三年就三年,我等儿子来?了,必要向他?告状你这薄情?爹爹。”
啧,她重生一回脱胎换骨,逮着什么激他?的就说什么。
偏那声彦郎却叫得他?耳根发软。
谢敬彦侧倾下?宽肩,隔着众人咬了她红唇,低磁道:“就问阿妆你还能毒舌到哪个程度?”
认了自己心里的那份期盼罢,再等等也心甘情?愿!
一会儿便?开席了,都是家宴,没有外人无须客气。谢芸招呼着大伙儿品尝各盘里的菜肴,又让仆从将两盒食屉往谢府送,说给大弟妹司马氏也尝尝鲜。只道自个司农府虽然官职尚可,然而日常菜肉的品质,在别家府上可未必能见得着。
席间有一盅清炖鸽子汤,汤汁鲜澈香浓,肉味软嫩入骨,本是魏妆从前爱吃的。谢敬彦亲自给魏妆盛,晓得女人近阵子胃口不错。按她自个的说法,必是春日万物舒展,胃口也舒展了起来?。
譬如?昨儿想吃金雀楼的藕丝酥与果脯,明日想吃炊烟记的烤腊肠,半个时辰前惦记千味居的果酱奶茶,没多会儿又想起了门口鼎京阁的酸辣水煮捞。仿佛这京中的食铺都尽在她的掌握,每天不重样?地翻牌。
贾衡可谓东市、西?市的来?回跑,愣是跑瘦了几斤。奈何三公子就是宠媳妇儿啊,遂只有奉命行事的份了。
往常这鸽子汤魏妆是喜欢的,当下?她却闻得胃里一瞬翻涌,跑去耳房呕起酸来?。待回来?时,竟把粉润的双颊都微微泛了白。
谢敬彦担心她受凉,便?命人取来?风衣披上,又倒了热茶暖暖。
被谢芸眼尖瞧见,生产过两胎的妇人了,很是敏感?。
谢芸雍然调侃道:“都说我那波孕气能传人,我看分明是这对儿小囡囡招孕气。适才三弟妹去吐了么?我看你该是害喜了的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