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谢允谢晖这辈,兄弟俩一文一武,谢家才不至于没落。
申令祎和谢允一起走出春景堂,往前门去,经过莲花湖的时候,谢晖与长宁郡主霍书仪并肩走了出来,谢晖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一手牵着一个,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谢允停足不前,说道:“这次圣上出宫狩猎,作为锦衣卫千户,大哥也去,嫂嫂…她也去。”
申令祎眸光暗淡了一瞬,自己以前也很爱出门逛街,去马球场打球,但在京城四年,自己好像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谢允也没有主动带自己出去过。
“大哥,大嫂。”
谢晖和霍书仪迎面走来。
谢晖穿了一身玄色修身劲装,他比谢允更强壮黝黑一些,和谢允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英俊挺拔,气质威严大气,颇有长兄风范,对着谢允问道:“二弟可用过早饭了?”
谢允答道:“用过了。”
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升上来了,其实他本打算早早出门的,连早饭也未用,申令祎从早上到现在,问都没问过自己一句。
谢晖点点头,把孩子递给霍书仪抱着,自己和谢允自然而然地走在了前面,聊些关于行宫狩猎的话题。
申令祎则陪着抱着孩子走不快的霍书仪慢慢走在后面。
霍书仪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女,她和皇后都出自京城的勋贵世家宁远侯府,霍书仪家是武将,性格举止豪迈大气,不拘泥小节。前世也主动抛来橄榄枝,邀请申令祎一同去赏花宴,赛诗会等等,自己回去和谢允说了一声,看谢允那沉默不语的态度,她就知道谢允是不乐意让她出去的。
几次过后,霍书仪便没有找过自己了。
下人们私底下都说她倨傲无礼,又说她不将祖上是屠夫的长宁郡主放在眼里,这样风言风语久了,霍书仪也不在给她好脸色了。
今日她们俩个又见了面,霍书仪还是和前世一样热络道:“弟妹怎么不和二爷一起去行宫,那里不比京城里闷热,又清爽宜人,又有精彩的马球看,晚上还有现烤的野味吃。”
“就是带着翊哥儿和兰姐儿这两个拖油瓶,我也是要去的。”
谢家大房也就才成婚五年,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一家子说说笑笑,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羡慕。
申令祎压下心中的酸涩,微微笑道:“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下回嫂嫂出去玩,我在陪你一起吧。”
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怨气,一个开朗洒脱的人突然变得消沉起来,对她有所关注的人自然能察觉到这种变化。
霍书仪目不转睛地看着申令祎。
申令祎穿了件家常的松青色薄褙子,下着一条月白色襦裙,斯文清雅,举止得体。这打扮与刚见她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是给人的感觉变了。霍书仪印象中的申令祎是花间蹁跹的仙子,一双上扬的眼睛总是充满朝气,生机勃勃。
这样的性子,源自于她的出身。
但今日的申令祎有点强颜欢笑,目露疲累,虽然礼仪周到又不失亲近随和,但总感觉她好像情绪有些低落,心事重重的样子。
申令祎美的太有攻击性,大家都很容易把她的拒绝当成倨傲。
当她愿意同自己解释不去行宫的原因时,霍书仪竟心中狂喜不已。
这位让自己非常想交好的妯娌,终于可以一起玩了,虽然是下次。
谢晖不了解这位刚嫁进谢家的弟妹,听到了她说身子不大爽利,想是因为女子每个月的月事的原因,觉得寻常不过,并未说什么。
谢允心中微动,驻足看了申令祎一眼,似乎是在询问。
申令祎想,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在春景堂谢允都很少关心她,更何况在外面。
远处天空中雁阵掠过,申令祎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一片怅然若失。
走到前门,看着他们都上了马车,申令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她记挂着还未看完的嫁妆单子,母亲在京城给她买了几间铺子作为陪嫁,平时都有金陵过来的管事的打理,自己好像连具体位置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只需要等着年底分红时,他们把盈利银子送来谢府交给自己。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马车刚驶出不远,本来安安静静目送大哥夫妇俩离开的侄子侄女,突然挣脱了婆子们的手,一溜烟地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