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水花四溅,陆昃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最终还是拍了拍长生剑,违心道:“真乖。”
同时心里阴恻恻的:“逆徒。”
长生剑挨了夸,摇摇剑穗,功成身退,躺回桌上不动了。
陆昃褪去衣衫,赤足躺进浴桶。
浸泡在褐色的药汤,的确有温和的药力慢慢渗入四肢百骸,或许对于常人而言,这是非常舒适的体验。
顺势睡一觉,怕是一身疲惫都能轻松不少。
陆昃不带什么情绪地叹了口气。
但他不行。
再滋补的天材地宝,对他这副躯壳而言也是浪费。
何必多此一举呢,这么些年来,他这一身皮肉早无所谓了,疼与不疼的,早没感觉了。
但长生剑还支棱着剑穗,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气息。
陆昃默了默,还是闭上了眼。
即便如此,他也不是睡觉。
魂魄悄然离体,陆昃回头看了一眼,长生剑以为自己哄睡成功,正高兴地给自己梳理剑穗。
他钻出窗,掠过熙熙攘攘的道路,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房子。
有四道身影在这里等他。
以凤洄为首,恭恭敬敬地跪道:“尊上。”
陆昃负着手,漠然看向窗外:“凤洄,刺杀江有汜后逃脱的两人查到了么?”
凤洄:“末将无能,按理说江宫主的月印除她无人可解,但末将没有追查到任何月印的气息。”
陆昃缓缓道:“哦?难不成天机阁连这种独门解法都能算出来?”
凤洄低头不语。
陆昃又点了一个名字:“攻玉。”
一名蓝衣青年修士应声,他额头有一道朱砂印,灼灼夺目。
“你茅山道士出身,对卜卦一道亦有研究,你来说说看。”陆昃冷声道。
攻玉斟酌道:“寻常卜卦做不到这么细致,天机阁定是动用了某种秘法,才能全身而退。此阁号称窥破天机,依末将看,的确有几分真本事。”
陆昃冷冷一笑:“倒是神秘得紧。”
他挥挥手:“凤洄,继续查,查不到就别来见我。”
“是。”凤洄后背张开漆黑的双翼,行礼告退。
“主上,”攻玉身旁,名为敲骨的黑衣女人上前一步,她眼眶中没有眼珠,只跳动着绿幽幽的鬼火,“末将截获一则消息,天机阁接了仙帖,要去赴昆仑群仙宴。”
陆昃眼睛微微一眯。
敲骨冰冷而恭敬地道:“天机阁仗着有些许藏头露尾的本事,才四处装神弄鬼,末将以为,既然他们要在群仙宴露脸,无论打着什么主意,直接抓回来,一问便知。”
陆昃望着窗外浮华的夜色,半晌,他道:“破军,你带人亲自走一趟昆仑。”
一直默立的紫衣男人立即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