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起眼睛,顾青竹走近了几步,正好听到其中一个婆子懒懒的声音:“哎呀,静蘅姑娘,不是我王婆子不想啊,实在是昨天晚上受了凉,到现在身体还恹恹的动不了。唉,年纪大了,就是这点不好,老是这里出点毛病那里出点毛病的,哎哟哟,刘家姐姐,你帮我揉一下腰,哎呦呦,又开始酸疼起来了。”
“你······”静蘅被这婆子的无耻气得差点掉下泪来,看着这几个装腔作势的惫懒奴才,气得嘴唇哆嗦,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们,你们,你们简直无耻,你们去不去?去不去?”
“哟!静蘅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啊?”另一个婆子一撩眼皮,瞥了若离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您不是一向自诩是福晋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吗?您自己去不就行了?您也说了,只是一壶热水而已。”
静蘅紧紧地咬住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要不是爷躺在那里浑浑噩噩,福晋又病得昏昏沉沉离不开人,她至于为这种事求她们吗?要是在平时,她们不愿意,她还不放心呢!
“你们别太过分了,别忘了,再怎么说,你们都是爷和福晋的奴才!”静蘅大声说完,一跺脚,转身要回房,只留着那两个生病的人在房间里,她实在不放心。
“嗤,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表什么忠心哪,有个鬼用!”王婆子不屑地看着若离的背影。
“就是,说我们是奴才,她自己不也是个丫鬟嘛!”旁边的刘婆子犹豫了一下:“不过,王家姐姐,柳家姐姐,咱们这么对他们,是不是不太好啊,不管怎么说,里面那两位都是······”她指了指头顶上。
“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刚才撩眼皮的柳老婆子重新闭上了眼睛,用一种教育晚辈的姿态老气横秋地说道:“咱们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清楚里面那两位的性子吗?翻不了天的,就算他们想,那也要有人来帮他们啊,你们难道忘记了,这三贝勒府都多久没人上门了,连福晋的娘家都放弃他们了,你们还怕什么?喂,碧丫头,别盯着了,把那玉佩拿来给我老婆子看看。”
“还是柳姐姐想得清楚。”旁边两个婆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柳老婆子看到她们对自己恭敬的样子,更加得意洋洋,忍不住卖弄起自己的‘老道’:“你们哪,也别老想着找亲戚帮忙调到别的地方当差,要老姐姐我说,哪里有这个三贝勒府舒服呢?月钱照拿,不用做事不说,还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连当今皇子福晋有什么事情都要对着咱们低声下气,要是在这府里看上什么了,轻轻松松的就能够到手,这种好事,到哪里去找!”
一个幽冷阴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是啊,这种好事,你们这些个狗奴才怎么配得到!”
话中的阴冷直直钻进了几人的骨髓深处,让几人齐齐打了个冷战,柳老婆子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人影一闪,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自四肢传来,想大叫,却发现自己已经疼得发不出声音来,软倒在地动弹不得,旁边几人也跟她一样,对这几个已经被养娇了的婆子丫鬟来说,这剧痛简直就让她们生不如死。
顾青竹直直走进刚刚那个丫鬟走进的房间,一进入,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顾青竹冷眼看着,里间的床上躺着一位女子,面色苍白,大约十岁,做妇人打扮,顾青竹记得这个女人就是两年前指给三阿哥的嫡福晋,曾经温婉柔和的少女已经失去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有的娇美,苍白憔悴得让人目不忍视,床沿边趴着一个男子,背影消瘦,简直可以称得上弱不禁风,刚刚那个叫做静蘅的小丫鬟正在旁边忙来忙去地照顾主子,完全无视了男子的存在。
“呀,你是谁啊?”小丫鬟一转身,发现了顾青竹的存在,顿时尖叫出声:“这里是福晋内室,你怎么可以擅自进来?快出去,快点!”
听到小丫鬟气急败坏的声音,男子动了动,慢慢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秀气却苍白孱弱的面容,正是乾隆记忆里的那张面容——三阿哥永璋,在看到顾青竹的时候,永璋呆滞的眼神的眼神突地闪过一抹光亮,张了张嘴,发出艰涩的声音:“皇、皇阿玛?我,我又在做梦吗?”
顾青竹大步上前,一把拖起永璋,看似粗鲁实则小心地将他拖到外间,然后将他扔在地上。
“告诉我,你还记不记得你姓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体里流着怎样的血?”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的儿子?”
“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有担心关心你的福晋、额娘和弟弟妹妹?”
“你还记不记得你肩上担负的责任?”
“皇、皇阿玛?真的是皇阿玛?呜呜呜,皇阿玛,永璋错了,永璋真的错了,求皇阿玛不要讨厌永璋,不要厌弃永璋,永璋再也不敢了,永璋不会再不仁不义了,呜呜呜,皇阿玛!”终于反应过来真的是皇阿玛来看他了,皇阿玛没有忘记他这个儿子,永璋虚弱地拽着顾青竹的衣袖,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本来还想再说下去的顾青竹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下,只怒其不争地叹息一声:“永璋啊,只是被训斥一顿而已,你就变得如此颓毁荒废,你怎么能这样,让皇阿玛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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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爱新觉罗家的高傲再遇善保
“皇阿玛!”永璋惊惶地仰头看着顾青竹,眼眸如受惊的小动物般怯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