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唤了声先生,在那老者的对面坐了下来:“敢问先生可否替我算上一卦?”说着将一锭元宝递了过去。老者笑着捋了捋胡须,又将那锭元宝推了回来:“今日姑娘是在下的第一个客人,所以此单不收银两,姑娘若想算什么尽管说来。”邵珩略微诧异了一瞬,见他如此反倒又信服几分:“我想算算……前世今生。”老者盯着邵珩的面相沉思片刻,眉头紧锁着,随即摇了摇头:“姑娘的前世倒是颇为复杂,而今生,一个多月前的那场大病让你重获新生,今后必然贵不可言啊。”“重获新生……”邵珩喃喃着那四个字,心跳不由漏了半拍。她神色变了变,转而对着朱雀和红鹦道:“你们在前面路口等我。”“可是……”红鹦有些不太放心,可又见邵珩那不容置喙的语气,最后只得随朱雀往远处走了几步。“先生觉得,如果一个人的前世和今生不是同一个人,这可能吗?”邵珩问的有些忐忑。那老者笑望着邵珩,不答反问:“若不是同一个人,又如何算得了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呢?”邵珩被问的有些懵了,却又觉得此人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如此说来,她上一世是乔第,这一世又出现一个乔第究竟该做何解释呢?她正兀自想着,那老者却突然神色变了变,认真地看向邵珩:“姑娘可是邵丞相府的浔阳郡主邵珩?”邵珩虽有惊诧,却仍点头应道:“正是,先生如何晓得?”那老者闻此眸中却有一份喜色:“如此便是了,我家师父命我今日前来要等的一位有缘人便是郡主。”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面圆形铜镜递过去,“这镜中收录了姑娘的前尘往事,或许能帮助姑娘记起些什么。”邵珩狐疑着拿镜子去看,看到最后却整个人都呆住了。这记忆……怎么跟她脑海中的记忆不太一样?她骤然抬头,刚想要问个究竟,对面却早已空无一人,而自己手中的镜子也不知踪影。“朱雀姐姐,红鹦姐姐!”她急的对着一旁站着的朱雀和红鹦唤道。“郡主怎么了,奴婢在这儿呢。”朱雀纳闷儿地上前扶着她的肩膀。“方才那位先生呢,他去哪儿了?怎么突然消失了?我还有话要问他呢!”邵珩急急问道。“先生?”朱雀困惑地望望周围,不由笑了,“这青天白日的,郡主怎么做梦了?”邵珩闻此一惊,回过神来再去环顾四周,原来自己竟是在马车上睡着了。“我睡了许久吗?皇宫怎么还没到?”她有些晃神地问着。红鹦笑她:“刚眯了一会儿,郡主这梦倒是做的快。”邵珩默默地闭了眼睛,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方才从那面镜子里看到的画面。虽然方才只是一场梦,可镜子中的画面太过真实,比她脑海中的那些记忆还要真实。在那面镜子里,她看到自己上一世原本就是邵丞相府里的浔阳郡主,十四岁那年夏天她因病去世,长公主痛心疾首之下请了得道高僧为她超度。后来,她的灵魂机缘巧合之下辗转入了乔第体内,和真正的乔第共用了那具身体。后来真正的乔第死了,她的灵魂才又回到三年前,重新到了自己最初的身体里,再次做了邵珩。这个关系……有点饶,总结起来不过两句话:她是浔阳郡主,从始至终她都是浔阳郡主邵珩!她不是乔第,她只是上一世在乔第的身体里借居过而已。而如今乔国公府里的那位,才是真正的乔第。她拥有乔第的记忆,只是因为在乔第的身体里待的太久,所以才和她的记忆融为了一体,导致了错乱。而这也是她为何重活一世又看到另一个乔第的原因。想着这些,她不由有些毛骨悚然,莫非梦里看到的这些才是真相?她想的太过出神,以至于马车停了下来都不知道。直到朱雀唤了她三次,她方才回过神来。“郡主在想什么,已经到通瑞门了。”宫里有个规矩,但凡是宫外的人,无论是公主还是王侯,到了通瑞门都要下了马车自己走。邵珩闻此,便也只得暂时将心中的困惑压在心底,由丫鬟们扶着下了车。望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却见粉壁金瓦,碧玉宫墙,玉石为阶,琉璃作瓦,奢华而气派,肃穆而威严。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她只觉得分外熟悉,就好像经常来这地方一般。一时间,让她对那个梦境越发起了怀疑,莫非,她当真就是原来的邵珩?此时高大的通瑞门门口正有几名侍卫手持兵器来回巡逻,一个个面容冷峻,待看到邵珩时又齐刷刷的过来对她下跪行礼:“见过浔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