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完了珍珠,那边县里的医馆也已经开门了。
眼下时辰还早,医馆内只有几个伙计在药柜前忙活,听到阮祺来意后摇头道。
“神医还没来呢……你说那病人是叫阮成丰吧,他腿伤没好,现在还不能下地,不过应当已经醒了,若是想要见他的话,我可以先带你过去。”
“好。”阮祺压下心底的担忧,让清珞先留在外头,自己则随着伙计进了后门。
空气里到处都是煎煮汤药的苦涩味道。
后院最里间一处客房,病人都还在熟睡,呼噜打得震天响,唯有阮成丰用手撑着双腿,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大伯。”阮祺轻轻唤了一声。
阮成丰身形健壮,鼻梁很高,因为常年打猎,整个人都透着股凶悍。
瞧见他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不耐烦道:“赶紧回去,谁叫你过来的,医馆是什么好地方吗,也不怕过了病气。”
早习惯了对方的嘴硬心软,阮祺小声解释:“我带郎君一起过来的,他之前受了重伤,我想顺道让神医给他看看。”
阮成丰闻言更加恼火:“我早说过不让你给人冲喜了,就你伯母事多,非把我送到医馆来,白花这冤枉钱,反过来还要连累你。”
“他就在外面呢,您小声一点。”阮祺拉住阮成丰。
“而且他人很好,您往后见着就知道了。”
“再好也是个病秧子,你难道还能一直养着他不成!”阮成丰吹胡子瞪眼,即便双腿疼痛也没有短了气势。
“你听大伯的,别糊里糊涂就与他同房了,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咱们都还了给他,把这劳什子婚事一笔勾销,反正他已经醒了,怎么都不算吃亏!”
阮祺知道说不过他,伸手拍了拍他的伤处。
“好了,您伤口不疼了吗?”
阮成丰疼得哎呦直叫,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大伯精神还算不错,阮祺稍稍安下心来,正好神医也已经来了,便将家里带的吃食留下,叮嘱几句后转身出了房间。
反倒是清珞那边的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好上许多。
按照神医的说法,对方只是之前伤了气血,需得慢慢调养,既然家里有药可以吃,便也不必再换成其他药方了。
“……不愧是神医,”从医馆里出来,阮祺心疼数钱,“只随便瞧上一眼,连药方子都没开,就要花三两银子。”
他如今统共也没有多少银钱,五十两冲喜钱给了大伯母四十五两,他手里只留了五两,算上过去积攒的,还有今日卖珍珠换的钱,一共二十六两,零二百五十六文钱。
去掉诊费三两,坐驴车往返十五文,也就是还剩下二十三两,零二百四十一文钱。
“不过听说这神医在京城看病时,诊金最低也要收取数十两白银,这样算来的话,似乎还是赚到了。”
阮祺勉强安慰了自己,收好碎银和银票,深吸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