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找到机会……”她总不能承认自己失手两次吧,太丢人了。
“那报复越开呢?”
“暂时也没找到机会……”她总不能承认自己动摇了好几次吧,也太羞耻了。
“那你这么久都干了什么,光给他打工啊!”小洺爷怒发冲冠,只缺绿毛。
小狐狸不自然地挠了挠脸,其实她不光打工,还兼职赚外快呢。
龙洺黑着脸道:“你让我管账,我这两个月管得可好了。”
景凿墙挑眉,“这不是应该的么。”
龙洺挺起胸膛,又强调了一遍,“你、让、我、管、账。”
“我知道啊!不是我让你管,你能摸得着账本么?”
这下龙洺彻底没脾气了,“我的意思是,我也很听话,而且有责任、有担当,还比他真诚。”说罢他收起脸上的痞气,貌似乖巧地笑了一下。
哦……
景云明白了。
瞧他一脸的骄傲,敢情是到她面前邀功请赏是吧。
“行吧,这个月给你多加五十块零花钱。”
“……”
***
吃完早饭,越开就去了后山。龙家窑现在有三位青瓷师傅,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的手艺远不如越开,所以越开一进坯房,三位师傅就放下手里的活,不动声色地围到越开旁边。
既然是“偷师”,那苏木肯定要抢占有利地形。他挤开两位师傅,站到越开面前,“大……”他不知该怎么称呼,索性跳过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越开道:“你帮我取一块泥吧。”
苏木得令,但不只取了一块,而是左右手各拿一块,一块递给越开,一块留给自己,偷师之心昭然若揭。
越开没说话,接过泥块就在练泥的台面上揉起来,苏木驾轻就熟地跟上他的动作,可揉了一会,苏木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扭头一看,越开却还在揉泥。
他五指收拢,再用掌心揉开,动作不急不缓,沉稳有力。如此反复,直至泥团柔韧兼备,在苏木停下后仍揉了七八分钟才停止。
苏木的神色透出一丝尴尬,默默在心里记下了时间。
揉泥后便是拉坯,龙家窑的青瓷都是手工拉制,绝不注浆成型,苏木跟龙千峰学了四年,拉坯的手艺不输那三位师傅,除了一些刁钻的器形,基本都能做得很好。
瓷艺大会上越开抽中的是青瓷觚,所以他回龙家窑练手,自然也是练这个。觚的器形特殊,分为口、腰、足三部分,属于“镶器”,即成型工艺过于复杂,无法直接拉坯,需要拼合组成。
苏木按照惯例,将手里的泥团分为三份,先拿了一块放在陶轮上,打算做圈足。不过这次他有了经验,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看越开,可这一看,就看傻了眼。
越开并没有将泥团分为三份,而是全部放在陶轮上,尔后踩动踏板,将泥团塑成一根狭长的圆柱,然后在上三分之一处直接拉圈足,左手入圈,右手拉泥,陶轮匀速转动,发出嗡嗡的低鸣,泥浆从指缝中流出,细腻而流畅。
待圈足拉完,越开将它上下倒置,圈足在下,泥柱在上,再次在泥柱中央开口。这一次,他要直接从腰身拉至敞口,所以站起身来,拢紧左手,一直探到泥柱的三分之二处,二十公分的深度,没过越开灵巧的手腕,他左手在内撑住内壁,右手扶泥推出腰身的收口和凸肚,两手配合得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练手的必要!
待苏木回神时,越开已经拉到喇叭形的敞口,两指挟泥,腕骨施力,最后加大指腹的力道,拉出轻薄而优美的口沿,全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别说坯房里的苏木和那三位青瓷师傅看直了眼,就是坯房外,躲在窗下偷看的郝一百也是目瞪口呆。
当然,他已经目瞪口呆很多年了。
董小皖猫着腰凑到郝一百身旁,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家开总厉害吧,嘿嘿……”
人吓人,吓死人,尤其郝一百做贼心虚,当场吓得摔倒在地,“你你你你……你谁啊!”
“你是郝一百,对吧?”董小皖笑眯眯地打招呼,“你们的资料我都有,你今年二十岁,生日是……”
“你神经病啊!”郝一百红着脸大吼,起身飞奔而去,直接把董小皖撞了个360°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