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握住墨无疾的下巴,转了一个角度,尽量以一种非常平常、不带任何嘲笑意味的语气道:“是那个方向。墨无疾没有回应。
倔强地按照原方向沉默着游了片刻后,他努力忽视怀里憋笑憋得肩膀微微颤抖的人,克制住将她一把丢出去的冲动,一脸冷漠地往她指的那个方向游去了。回到岸上后,晚云灼问墨无疾:“玉有寄呢?”
她还要问他人族的卦象。
墨无疾回答:“半死不活的,完全没办法开口说话。我让人把他送去太平镇了,让玉无凭先医治。”晚云灼点点头:“那我们也过去吧。”
墨无疾瞥了一眼她还捂着腹部的手,道:“你这会儿过去,那家伙也看不了事,你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晚云灼抬头向天边望去
落日被海平面分割成两半,余晖和灿烂的霞光一道,铺在平静的海面上。
安静,舒适。
仿佛方才根本不曾发生过惊心动魄的屠杀。
晚云灼看着渐渐下沉的落日,一直紧绷的
经也跟着放松,高悬的心也悄然落下。
她确实累了,想休息一下,喘口气。
“好。”晚云灼点头。
他们随便在海边林间找了一个可避风雨的山洞,打算休息一晚。
进去后,墨无疾靠在石洞山壁上,左腿曲立,左手搭在膝盖上,闭目养神。
晚云灼看了看他,这才发现他眉目间有一丝疲态。
难道他也是体内的凤葵不稳,身体不适?
晚云灼趁他不注意,探出身子,手指快速搭上他的手腕。
墨无疾猛地睁眼,将手抽走,一脸警惕
“干什么?&34;
晚云灼耸了耸肩,示意没事,坐了回去。
墨无疾的确体内气息紊乱,但症状跟她不一样。
似乎,也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甚至比她面对的敌人更棘手。
可是,他方才只是去接了一下玉有寄,也没干别的事情。
晚云灼没理出什么头绪,但见墨无疾一脸防备地远离了她。她也不好再追问。
晚云灼不再管他,盘腿坐下,给自己施了一个清心咒,将额间还隐隐有红痕的云纹印记
然后从裙角里揪出那只短耳灵鸟,一边发呆看洞外风景,一边揉它的耳朵。
她安静地坐了片刻,对闭着眼的墨无疾打了个招呼:“我出去一下。”
不等墨无疾回答,她便起身,独自走出山洞。
她穿过高大的树木,踩着满是苔藓的湿滑石块,拖着迟缓的脚步,找到一条小溪。
溪水潺潺,虫鸣渐渐,十分宁静。
她顺着小溪,往源头走。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找到一个一人深的水潭。
环视一周,确认四下无人后,晚云灼就着衣衫,缓步走入潭水中
冰冷的潭水盖过她的脚脖子、纤细的腰身、修长凝白的脖子,直至头顶。
就在潭水完全淹没她的那瞬间,一滴泪水无声地从她脸上滑落。
而一直压抑的难过情绪,终于如同潮水一般,从心间涌上喉头、眼眶。
她再也见不到母亲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用生命来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