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禄迅速找到了养老院地图,她记住路线后赶到了偏远的C楼。
她从无法自动开门的自动门旁的手拉侧门闪身进入。
“嗞————”
是自动门开启的声音,周禄顿感不妙,向旁边看去。
“在门口愣着干嘛,快进去!”
后面一个穿着白色护工服的青年男子使劲推开周禄,他骂骂咧咧地一闪而过,消失在了服务中心的人海中。周禄被挤得往旁边一斜,踉跄几下差点摔倒在地上,她用手扶着门框才堪堪站住。
周禄看向自己手,感觉有些不对劲。很快,她的视线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上。
这次,她错愕地看向自己的手。
只见周禄手背上的皮变得皱巴巴的,老年斑也遍布手背,她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和老人一样了。她颤颤巍巍地迈开步子,向里面走去。
这里老人不多,多的是较为年轻的服务人员。他们坐在塑料凳子上,围了一圈吃饭打牌。
周禄的听觉没有随之减弱,依旧保持了原来的水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她听到不远处有一个年轻女生的声音:“你快去扶一下105号。”
很快,有个小伙子叼着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您好,您要回房间是吗。”
还没等被称为“105号”的周禄有反应,他搀扶着周禄就往里疾步快走着。为了跟上他,周禄脚步只能加快。
周禄一边晃晃悠悠地连走带跑,一边使劲抽回自己的胳膊。可她的动作一点用也没用,那男子生怕她逃跑了似的,像拽死刑犯一样死死地攥着周禄的手臂,周禄的小臂被扯得生疼。
不一定是她力量小,而是对于老太太来说年轻的男子的力气太大。她想。
她本就讨厌跟别人肢体接触,心理上的反感导致了她条件反射,胳膊再次立刻失去了知觉,还有种想吐的感觉。
周禄被拽着下了楼,来到只有半扇窗的半地下室。这扇窗的一半在地下,另一半在地上,窗外的景色是夹在水泥缝隙的几根杂草。
这层的楼道没有开灯,从那半扇窗照下来的微弱阳光在走廊上贴着的善待老人的宣传画上反着光,让正在被“善待”的周禄感到刺眼。
“进去吧您。”男子把她使劲拽进一间房间。
周禄脚步踉跄,被男子甩到房间的地板上。男子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见她进去了后“砰”地一下摔上了门。
周禄立刻从冷到痛心的地板上爬起,环顾四周熟悉环境。
半地下的结构让这间屋不是很透气,还有股霉味儿。
周禄嫌弃地“啧”了一声,她看向床铺。这里的三人间跟大学时的六人双层寝室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上层的床变成了储物空间,下面才是老人们睡觉的位置。
浴室中突然传来了声音。
“滴答。”
周禄小心地托着猎枪,上膛后朝着浴室缓缓走去。
“滴答。”
周禄心里数了‘三,二,一’后,用脚谨慎地踢开了浴室门。
她的食指轻轻贴在扳机上,举着枪用枪口挑开浴帘探向前,没人,又学着大片中的特种兵迅速转身查看门口。
确认安全后她这才放下一半戒心,她看向声音源头,原来是淋浴室的花洒在不停地在滴水。周禄探进浴室扭动开关,试图修好花洒。
她的动作没有任何意义,水珠依旧一滴又一滴地落下,像是谁哀悼的眼泪,滑落至地上。
“滴答。”
刚落下的水滴与其他水珠融在一起,形成一个小水潭。
“滴答,滴答……”
水声没有休止符,在周禄耳畔不断重复。它的余音回旋在不大的浴室中,显得它无处不在。
周禄的目光扫到依旧亮着的热水指示红灯,小小红光在她眼中炸开,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她眉头轻皱,把身后的猎枪拿到胸前握紧,凭着直觉离开浴室。
她紧绷着神经缓步走到门口,猫眼闪着光,她轻轻把右眼贴过去,仔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