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滕五又说,“阿九郎那几头蒜,我的确看着不顺眼。”
滕宁精神一振,阿九郎?不就是一直对常青会不怀好意的小小帮派?
滕三想想,正色道,“今天晚上我就派弟兄们出去,好好捧捧他们的场子。”
滕五点头,“众义大会还有大半个月,我们提前招呼一下也未尝不可。见血就行,不要人命。”
“是!”滕三又说,“这段时间旺兴帮和宏运会也不老实,常有些小动作,你看……”
滕五轻哼一声,“小打小闹的咱们还看不上眼。旺兴帮是东城卖鱼的,还能卖到咱们的夜总会?宏运会的凤凰倒有可能,不过也是皮肉生意。告诉弟兄们,遇事先自保,小事不用计较。”
“可这样下去,旺兴帮和宏运会就越发得意了。众义大会在即,他们都想在此前造些声势。”
“不怕他们不得意。得意就会出错,就会做些自己也无法承担的事情。”滕五缓缓地说,“告诉几个头头,自己掌握分寸,要打就要咱们占在理上,就要一棍子拍死,别打得半死不活,人家活过来了反咬我们一口。”
“明白了!”滕三说,“各个堂口都会注意,也都有所准备。”
“那就好!”滕五转向滕宁,“在道上,归根结底是拳头说话,有实力最重要,没理也变有理。但又不能全靠拳头,有饭大家吃,有钱大家赚,多少要给别人一点活路。但是如果有人抢我们的饭碗,那就看谁的刀子利了!”
滕五的眼神忽然狠戾起来,滕宁觉得身上一凉,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哦。”
滕五看着滕宁紧张的样子,微微笑了,“身为老大,一个决断就能决定会里兄弟的生死、命运。老大既是躲在幕后发号施令的人,也是冲到前面挡刀挡枪的人。你问问滕三,光是本市的帮会,就有多少老大是被人杀死的。拿刀的可能是宿敌,也可能是帮里的兄弟。像我这样能死在自己床上的,真是幸运。”
“别这么说!”滕宁眉头一皱。
“滕三会保护你的。”滕五说,“你自己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说着,滕五拍拍滕宁的手,“你必须学会在刀刃上行走,还要走得比别人都稳、都惬意。”
滕三默默出去,滕五看着低头不语的滕宁,又说,“说说看,这些天都学了些什么?”
见滕五有兴趣,滕宁也高兴,“学到了最重要一点。我这才搞明白,黑社会的钱都是怎么赚来的。”
滕五眉毛一扬,“赚钱?”
“是啊!”滕宁笑道,“黑社会赚钱好容易,什么夜总会的皮肉,保全公司的拳头,还有街巷里的小巴、盗版碟。但花得也快啊!大酒大肉,随手漏出去的不知有多少。什么时候建立一个稳妥的运营机制,那就好了。”
滕五深深地看着滕宁,良久,笑了,“还说你不是黑社会,钱就是黑社会最重要的东西。不能吃香喝辣,兄弟们跟着你做什么?有钱,就有权利发号施令,你要记着。”
“好。”滕宁点点头,看滕五的眼睛微闭,知道他累了,说了一声也出了房间。
门外的滕三刚刚放下电话,可能已经把阿九郎场子的事情交代下去了。旁边的沙发上是滕五每天都要注射的点滴,滕宁看了一眼,心中一痛。那不是什么药物,一些营养剂而已。滕五吃饭越来越困难,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滕三顺着滕宁的目光看看,没说话,走过去端起来要进房。
“他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