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宁心中一跳,脸上神色不变,“他们只是我的小弟,身份不够,不能与宋先生平起平坐。宋先生是客气,有涵养,可我不能让人家说不懂眼色啊!”
宋清鸿笑了,还和当日众义大会一样的伶牙俐齿,没多说话,使了个眼色,菜肴流水般端上来。先是放在滕宁和宋清鸿面前,然后再一圈转开。
滕宁早上中午都没怎么吃,昨夜体力消耗太大,路上又睡了一觉,看到菜肴便食指大动。宋清鸿说了一声“请”,还没等人家先吃以表诚意,滕宁就拿起筷子夹了块菠萝咕老肉放进嘴里,几口咽进肚里,“嗯,味道不错!”
滕宁这举动在人家眼里那是有恃无恐得大模大样,在宋清鸿看来就不太一样,“饿了?”说着,亲自夹了菜放进滕宁碟上,“再尝尝这个。”
滕宁没有反应地夹起来就吃,一付理所当然得派头更撩拨宋清鸿的心。一来二去,两人真的就是你请我吃饭,我就好好吃饭的样子。
滕三扶额,暗自感叹,在家就是个吃货,在外面也不知收敛。
滕宁的毫不在意和滕三越来越冷的脸,让清鸿帮的其他人倍感焦躁。房间里十几个人,两边大佬见面也本就是个重大事件。可只有两个人的常青会在气势上却丝毫不亚于清鸿帮。
滕五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清鸿帮的头目们,滕三看是看了,可被看的人就像是被冷风抽到。如今滕五满不在乎地真的吃起饭来,对方头目们免不了心里有火。这就象到不良场所去桑拿,若真有个人是去洗澡的,搓澡的小姐们也会不习惯。更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宋清鸿,还真就着剧本唱戏。
饭菜先行,酒水随后。当服务员挨着个地问红酒还是白酒,清鸿帮的头头就有了计较。
清鸿帮管着码头仓库的杜文海先端起了酒杯,“滕会长,我杜文海慕名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敬您一杯!”说着,便要喝下。
滕宁连忙伸出手,“这位兄弟稍安勿躁。兄弟们见面了喝点什么联络联络感情。但我不能喝酒,有相敬的朋友,我们以茶代酒。”
滕宁直接的拒绝让众人一愣,宋清鸿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
杜文海面色一沉,“滕会长瞧不起我老杜?”
滕宁微笑摇头,“各位老大,滕五不怕死,不等于不惜命。虽然有时候枪林弹雨的,但平日里还注意个养生。这次过埠,一是仰慕清鸿帮各位英雄已久,二是和宋先生谈谈合作的事情。滕三要护卫我,长年滴酒不沾,我呢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今日就让我滕五随意,行不行?”滕宁笑着看看全场,可就有人不想给面子。
宋清鸿身旁一位有点年纪的老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滕会长是不给我们这些老兄弟面子啊!您向来深居简出,我们倾慕已久却不得见,今日有缘还差这几杯酒吗?”
滕三从刚才有人提酒就开始皱眉,他可是知道滕宁的酒量,一杯下去,没事是假相;二杯下肚,脸白是前兆;三杯之后,那就是立刻君子变流氓……愁啊!
滕宁的目光在那老者脸上逡巡片刻,忽然笑了,“女人不能说随便,男人不能说不行哦!这位老大,你是行,还是不行啊?”
这话一出,全桌人都笑了。巧的是这位仁兄前段时间正闹过一次风流公案,滕宁的话这么“应景”,老者也不禁老脸一红,不再说话。
话说到这里,滕宁也不再多说,再不看着众人,而是专心了吃菜。摆明了是:该说的都说了,我也没那闲工夫再说一遍。
清鸿帮里老资格的江叔说话了,“滕会长远道而来是为了谈合作,既然如此,为何如此没有诚意呢?”他不在意滕宁喝不喝酒,在意的是人家若无其事的态度。
滕宁抬头一瞥,淡淡的,却忽然凛冽的象刀子,一字一句都咬足了音,“原来清鸿帮的诚意就值几杯酒啊!”
“滕三?看来咱们还真是不了解市的风俗,得罪人家了。”滕宁放下筷子,“我以为,亲自前来已经表达了我们的诚意,可就是有人不懂得适可而止。那怎么办呢?”
滕三立即起身,“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说着用力拍了拍手,下一刻,几个黑衣小弟就从门外进来,恭敬地站在滕宁身后。
宋清鸿面色一沉,“咱们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有这么待客的吗?”原本他是想滕宁喝点酒,希望能就此一览从未见过的醉态,可倒了这个份儿上,也只好叹息错过良机了。宋清鸿又转向滕宁,“滕兄弟,都是粗汉子,你也别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