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届的弟子秋猎是给内门弟子们锻炼实战,积累经验的好机会,到这个时候,所有弟子都会在门派师父师兄的带领下前往通幽谷猎杀妖魔鬼怪,用以试炼。
转眼看向端坐在首位上的大师兄,闭目养神,不闻窗外事,真是雕塑一样,要他除了当个镇山之宝,有何用处?步青云暗自腹诽,瞥眼后方坐着的步遥,试探着问:“此次秋猎,大师兄可去?”
此次步遥肯定要同行,大师兄若是有意,定也会跟去,虽然秋猎于他无任何作用,以往他也不曾去过。
云崖终于舍得睁开他那宝贵的双眼,不等开口,师尊却抢先道:“妖魔为祸人间,首当其冲便是昆仑云家,云家近来最不安宁,发生不少事情,为师已经应允云家宗老们的请求,让你师兄回家助阵,即日启程,家族为重,秋猎他是去不成的。”
听到大师兄不随行,步青云心中有些焦躁,云崖不出山,他如何找动手机会,难道他要坐看云崖日渐强大,越来越难对付吗?
云崖看向掌门师尊,师尊笑意和蔼,云崖冷若寒冰,相持许久,就在殿上氛围快要沉默致死时,云崖方才起身应下,“弟子领命。”
怎么,云家有事召他,他竟是不知道的吗?
不知道这两个人背地里在搞些什么。
气冲冲出门,刚出门清彦行衷便凑上来,清彦道:“师兄,你觉得情况如何?”
步青云望着远方层峦叠嶂,日照金山,云雾漫漫,面无表情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装神弄鬼之辈,不足为惧。”
“哈哈,师兄此言,甚是!”
行衷及时捂住清彦溜须拍马的嘴。
“王铁柱!呜!呜呜……”
“师兄,你回龙池小筑吗?带上我跟清彦吧,好久没去过你哪里了。”
步青云斜睨一眼后将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一言不发迈开步子。
熟悉师兄的二人知道,这就是同意了,相击一掌后跟上。
自从七岁被师尊带回云泱,他便一直与师尊住在一起,龙池小筑是步青云十岁凝脉时从师尊那里求来的住所,师尊当时以他年纪尚幼,不宜独居为由多次拒绝,捺不住他一再央求,最终只得叹句“雏鸟生羽,终究要飞。”便只好同意了。
步青云初见时便喜欢上这方天地,从此心心念念牵挂着,此处并非什么洞天福地,只是生命中总有一个地方,你明明从未到过,却能让你感觉异常熟悉。
他喜欢这里的亭台楼阁,喜欢龙池一横波,喜欢春山眉峰聚,喜欢竹林边的小木屋。有这么块地方,云泱派上下三千丈,纵横八千里,他步青云也算是有家了。
然而,如今却要多出两个碍眼的人来。
他这木屋若说小也不算小,主屋外二边还有两间侧屋,他不习惯与别人接近,主屋定不可让他们二人沾染,侧屋分他们一人一间已是仁至义尽。
忽闻水声淅沥,步青云脚步猛地顿住,暮然抬眸,不知道看到什么,像是受到难以承受的刺激,肌肉紧绷,指节发白,气得浑身都在颤抖,随后周身爆发出惊人气势,三炎心火隐现实体包裹周身,空间炙热温度骤然上升,空气都开始稀薄,连脚下土地都受不得炙烤焦黑灰化。
跟在步青云身后,还在打闹的清彦行衷不清楚师兄怎么突然间杀气四溢,忙停下脚步,往师兄前方张目一望——不得了!
先是看到池子边摆着两堆衣服,再看,可不是两个人泡在师兄最喜爱的龙池泉中怡然自得么!那两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师兄从不轻易允许别人踏入他的住处,这个全派上下都知道,连大师兄都曾被拒之门外,除了掌门令下安置过来的那两个还能有谁?
光天化日,鸳鸯浴,伤风败俗!更何况还污染了师兄最喜爱的泉水,罪无可恕!
二人与步青云同仇敌忾,皆怒目而视。
步青云的杀意别说池子里的那两个人,就是竹梢上的飞鸟都已经给惊飞了。
任务已经完成,步遥用法术烘干亵衣上水渍,上岸套上外衣穿戴整齐,他不想挑事,他是被逼的,他也不知道有人干嘛非要跟步青云过不去,还强行扯上他。而挑事那人恍若不知亦或是完全不把步青云的怒火放在眼里,依旧逍遥自在。
袁释挑衅地对步青云笑了笑,随后也从池水里爬起来,他未着寸缕,像尾鲛人从池中一跃而上,阳光照在皮肤上,白的晃眼,水珠四溅,从线条流畅的肌肉轮廓上划下滚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赤身裸体竟然毫无羞耻心!
“鲛人”从池里捞上两条大青鲤,扔上岸。
步青云眼中目光闪了闪,心火更盛,眼睛已然变成赤红色。
清彦惊呼:“珍珍!涟涟!那是师兄养了七年的鱼啊!每日悉心照料,灵力灌养,灵智即将要开,就快要能喊师兄了!就这么……就这么……”清彦眼睛都红了。
袁释慢条斯理穿着衣服,他眼睛本就狭长微挑,凌厉且傲慢,眼角眉梢染着放肆,“今天请师兄吃鱼,本人于厨艺一窍不通,只会烤鱼和鱼汤,师兄选哪样?”
话未说完,眼前红光飞闪,步青云已经攻击到袁释面前,袁释条件反射侧头躲过一击,热辣的火气蹭着袁释脸颊而过,面上讶异一闪而过:“先天灵火?还算可以。”
“袁释,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步青云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寸寸嚼碎他的血肉。
袁释不屑嗤笑,“好呀,让我看看你有何能耐让我死!”反手挥掌格开步青云攻击,大云手化开攻击由侧面将其辖制,另只手从抄空门袭向步青云侧腰,步青云闪身避过,出手格挡变式想扣其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