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都堆满了雪,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又突然像个雪人一样,弯着眼睛,朝着我一直笑……”温年站在原地,一开始只是静静看着他们笑,唇角泛起清浅笑容,心里又觉得有些糗,那些傻气的黑历史,就这样直接被暴露。可慢慢听着温如华讲的件件往事,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心脏像是被蜗牛探出的触角,很轻地挠了那么一下。温如华没停的说话声,裹起泛涌的困意,渐渐变得含糊起来,温年微垂目光,迟迟没有往前迈步。而是回到沙发,静静坐了下来,继续写起纸质版教案。没过多久,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传来,尽管是细微的声音,温年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下意识从教案上抬起头。周齐斯朝她看来:“伯母睡着了。”温年垂着目光,收拾起手边的教案,很轻地应了声:“嗯。”时间已经很晚了,温年起身,把周齐斯送到楼下门口。小区最近在修路,周齐斯的车停在了靠近门口的地方。两人之间没有多言。温年看着修长身影离开后,却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坐到了一楼通往楼上,中间处的台阶上。她小时候总会坐在这里。从前的夜晚的天空,漫天都是璀璨星辰,星罗密布,不知道从何时起,等她再次偶然间抬头时,头顶上的星星,早已变得寥寥无几,夜空黯淡,半悬的弯月朦胧皎光。凉爽晚风穿来,温年忍不住想起听到的那些话,夜晚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有些控制不住地多想。温如华的年岁上来了,总是会反复提及有关她的旧事,说的时候,眼里总是蓄满柔软笑意,就像是在分享她最为珍藏的宝物们。一开始压下的涩意,仿佛在此时冲破了壁垒,无声而猛烈地袭来。深夜寒意在堆积,她像是怕冷般,两只手臂环抱着双腿,白皙侧脸稍稍贴着臂弯,像是蜗牛缩进了安心的壳内。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温年再次回神时,却瞥到眼前落下的一道昏暗斜影,静静的,不知道何时驻足而来。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就远远听到一声急吼:“哈!”中气十足的嗓音,瞬间唤醒老旧的声控灯,大概是楼上年初刚搬来的男人,温年记得他经常很晚回家,却忘记了他偶尔加班的事情。橘色灯光亮起的一瞬,温年心想自己眼睛肯定很红,模样狼狈。不想让陌生人瞧见自己这般模样。慌乱间,微抬的眼睫抖落几抹微光,模糊蒙雾的视线内,朦胧映出男人深邃轮廓,泛着瞧不分明的橘色光晕。眼前还没变得清晰前,便陷入昏黑,裹着木质气息的外套落在头顶,恰好盖住她此时的情绪。脚步声逼近,有那么几秒的停留,大概是疑惑深夜楼道里,一坐一立的两人,可还是回家的迫切占了上风,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就消失在楼上。小区隔音并不是很好,开锁关门的声响,几乎是清晰地传进耳畔。头顶声控灯明灭,夜色与寂静再次归来。指尖不自觉轻攥着外套边沿,温年轻声开口:“周先生,你怎么回来……”只是刚发出声音,就裹上难以忽视的鼻音,听起来就像是她哭过了一样。温年微抿嘴唇,有些懊恼刚刚的情绪外泄。“忘带了一样东西。”身前男人语调如常,就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分毫异样。温年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安心感,轻声问:“很重要吗?”问完后,心想自己真是多此一问,眼前这人深夜去而折返,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于是将外套取下,起身:“周先生,我带你去取。”
“算不上重要。”昏暗中,温年依稀瞥着他的轮廓,漆黑眼眸掩在静谧夜色中,目光就那样淡淡落在她的脸上。一时谁都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年率先轻声开口,打破之间延滞的沉默:“周先生。”只是开口时,没想好说的话,又鬼使神差地变了番模样:“你的外套……我什么时候还你?”明明现在就可以递还男人,可在温年怔神的两三秒里,男人口吻随意:“改天林助会来取。”就这样错过了改口的时机。温年微垂眼睫:“那你忘的东西,我回去找找,改天一起交给林助。”周齐斯懒怠应了声。分开后,温年回到家里,在靠近玄关处的地板上,捡到一只黑猫小玩偶,大概两三厘米高,能明显看到面上的褪色,甚至靠近侧边处还有些破线。应该就是周齐斯口中忘带的东西。透着客厅昏暗的壁灯下,温年轻推开温如华房门,隐约可见隆起的轮廓,床上的人仍旧安然入睡。温年这才安心回到房间,垂着视线,瞥过小臂搭着的西装外套。鸦色,价值不菲,裹着淡淡清冽的木质气息。一如主人般矜贵冷淡,却在此时沾染上她的几抹温度。窗外一阵风声刮起,婆娑树影晃动,影影绰绰的,温年抬眼瞥向,楼下路灯映照石路,而那道修长身影早已消失。一切消融进浓浓夜色里。碰面温年本来想请一天假,在家照看温如华,可又记挂着班上的事情,她教的是三年级五班,班主任赵芳荷家中有事,休一周的假,由她来代理一周班主任。虽然有个小助手岁苒帮忙,是个年轻小姑娘,比她小一岁半,在读大四,来她们这里实习三个月,被分配到赵芳荷手下学习,性格活泼好相处。可让她独自一人,也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好好应对下来。到了今天,也就是星期一,是代理班主任的圆满结束的最后一天。温如华显然看出她的犹疑,在餐桌旁开口:“小年,你去学校吧,妈就待在家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温年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拿起米色挎包:“妈,记得晚点冲点蜂蜜水或者红糖水喝。”温如华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温年无奈轻叹口气:“因为低血糖在路上晕倒,不是小孩子还是什么。”温如华被说中心虚处,不再继续说,而是拙劣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吧,一会赶不上趟。”温年瞥了眼挂钟,确实不早了,在玄关处换好鞋,又忍不住回头叮嘱:“妈,有事给我发消息。”“知道了,路上慢点,注意安全。”“嗯。”温年换乘地铁到达学校附近,顺着树荫道步行五分钟,顺利到达学校南门,带早习、升国旗、上四节课,下午参加全校教师会议。就连在办公室碰到纪思昭,也是互打招呼,自然相处。一切都如常进行,甚至顺利得都让她感觉过于幸运了。墙上挂钟走向下午四点一十分,每周一次的全体会议终于结束。距离延时课结束还不到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