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啊?”沈喆不太放心地问。“还行吧。”梁赫尝了一下,和他平时吃的口味不太一样,也不难吃。鸡翅早上就放到水槽里化冻,屋里热,到这会儿已经软了。“你没先腌一下啊?”“忘了,”沈喆坦率地承认,“直接煮吧。”又不是开餐馆的,不必讲究那么多。他说用酱油和冰糖代替可乐,可是等他俩加水煮上准备倒作料的时候,悲剧地发现酱油瓶里只剩了几滴。“我记得我家好几瓶酱油呢,”沈喆上上下下地翻找橱柜,“这个也是吧?”“这是醋。”梁赫漠然地把瓶子还给他。“那这个——”沈喆又翻出一瓶,没等梁赫说,自己也看到了瓶子上的字,“这是蚝油。”厨房里的一堆瓶瓶罐罐,香油、醋、鱼露……都在,竟然没一瓶是多出来的酱油。“我妈怎么买了这么多没用的作料!”他无语抓狂。“那你就没提前发现吗?”就这还想着自己做饭。天气冷,谁也不想出去买,何况沈喆家在最里面,光出大院就得走半天。“干脆我们用黑胡椒做吧,”沈喆自暴自弃,“这有黑胡椒酱。”他递给梁赫一个剩了一半酱料的玻璃瓶。梁赫还真没见识过这种做鸡翅的法儿:“做出来能吃吗?”“应该比盐水煮有味吧,”沈喆深吸一口气,“试试,就当开发新菜色。”很可能是开发黑暗料理。梁赫看着浸在黑胡椒汁里的鸡翅变了颜色,不知该做何评价。“哎,梁赫,”沈喆用叉子叉了一块鸡翅到嘴边,“我觉得味道也还可以。”至少不是吃了会死人的味。要不是一起做饭,梁赫不知道看起来一丝不苟的沈喆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想到这里,他甚至笑了出来。“笑什么?”“没事,你挺逗的。”似乎同时有好几个人格。“莫名其妙,”沈喆狐疑地瞥他一眼,接着伸了个懒腰,打开电饭煲,“我盛饭吧,你把那两盘端出去。”-刚开始用餐,沈喆接了个电话,梁赫一下就听出来是徐文珊打来的。沈喆在沙发那边低声絮语;梁赫环视缺了些人气的大房子,漫无边际地想,沈喆有没有邀请徐文珊来过家里。应该不太可能。就算家庭气氛融洽,一般学生也不敢高调地带早恋对象来家里,说不定就会被父母发现。不知道沈喆的家人对他的事了解多少。沈喆挂了电话,又回到餐桌旁。“有什么事吗?”“就是下午上课的事。”沈喆随意地答道。“你们挺黏糊的。”现在跟他比较熟了,梁赫心里想什么不总是掖着,能直说的就直接说了。不过说完他还是有点臊,毕竟自己不是那么八卦的人。沈喆也开始脸红。似乎只有恋爱的事才会让他露出丝与平日的淡定十足不太一样的神色。“咳,也没什么不好,”梁赫帮他夹了一根鸡翅,“来,你发明的菜,多吃点。”-与沈喆的“共学”计划只坚持了这一个半天。因为不久沈喆便收拾东西回老家准备过年了。而梁赫家也在三十当天迎来了久违的团圆。除了前一天刚出差回来的梁政,姑姑梁玫一家也到了。不在场的长辈依然只有许莉梅——她早就与梁家脱离了关系。新年快乐“来,叫舅舅!”晨晨被妈妈抱起来举到梁赫跟前,一岁多点的孩子,发不出清晰的音节,咿咿吖吖地叫着。袁晶剪掉了一头波浪卷,留着利索的齐耳短发。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没说自己家的情况,梁赫猜得出来,要么离婚了,要么在等着办手续,否则为什么过年都见不到姐夫呢?就像不再现身的许莉梅,那个男人可能也就这样从梁家人面前消失了。袁晶表现得大大咧咧,完全没有解释家中只剩她们母子二人的状况。既然如此,梁赫也不愿在她面前多一句嘴,还帮忙带小外甥到楼下玩。连下了几天雪,时大时小,昨天傍晚就停了,外面积了稍有些厚度的一层。化雪的天气更加寒冷,大人不爱出门,小孩子却不会,闹着要往雪地里跑。梁赫的双手死死埋在大衣兜里。小外甥被棉衣裹成了小粽子,也不戴手套,一双小手通红,仍旧伸着指头摸雪——地上的、灌木枝叶上的……小小的身子在雪地里站定,注视着指尖上点点白沙似的颗粒,神情严肃得仿佛在进行某项科学研究,而后一口塞进了嘴里。“晨晨!”袁晶来到小区花园,看到的正是一岁多的孩子舔手上的雪,梁赫在一旁守着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