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国公一把拉住他,上下打量,瞧他剑眉轻扬,星眸流光,越看越喜。
霍睿言没料到自己曾去蓟城的消息早传开了,恭敬答道:“实不相瞒,睿言此次乃路过拜访,还得赶回京城处理私事,不敢打扰表舅公太久……”
二人边说客套话,边往里走。
落座于华丽厅堂后,府中几位长辈也来招呼,吃着韵姜糖、二色灌香藕、乌李等果子,从京城聊到蓟城,仍未尽兴。
谢国公兴致激昂,硬是留霍睿言住一宿。
他恭敬不如从命,派人回客栈取来行李,入住南苑的阁子。
当晚,谢国公大排筵席,请城中亲属同饮。
谢家男子相貌堂堂,女眷也是风姿绰约,他们个个夸奖霍睿言英雄出少年云云,更请他居上宾。
霍睿言受宠若惊,委婉力拒,多番谦让。
因以家宴名义设宴,并未另设女宾席,只依长幼次序而坐。
一时间,男女老少数十人共聚一堂,气氛浓烈。
明灯高耀,凤管声和,美酒佳肴,不在话下。
不知是谢府口味本就如此,还是有意迁就霍睿言,菜肴大多按照京城口味,如软羊面、笋泼肉、虾鱼肚儿羹,也有部分地方菜式。
外出时,霍睿言鲜少开怀畅饮,即便此为上等的葡萄美酒,也只浅抿数口。
但席间众多表兄弟对他连连敬酒,他不好推拒,只得硬着头皮,多喝了几杯。
宴乐声中,数位刚及笄的同辈女郎交头接耳,眸光似是不经意窥向他,唇畔微带娇笑。
印象中,这几位也是谢国公的孙女或外孙女辈,沾亲带故算是他的表妹……
他神思飘渺,不由自主想起喊他“二表哥”的那个小丫头。
一别数月,她该不会将他抛诸脑后了吧?
临别前,为她刻的那对白玉小猫,不晓得……她后来看了没?
说不定,她为他猜不到的原因生闷气,径直丢弃了,或是命人随便锁到库房……
他触摸着不慎被刻刀划伤的指头,伤口早于来时路上痊愈。
心中的忐忑,至今未泯。
事实上,他时常要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才不致于经常想念她。
他不自觉陷入沉思,冷不防身旁一位长辈发问:“小阿言,你和你哥,似乎尚未婚配?”
“我们兄弟二人皆怀抱立业之心,暂不考虑婚娶。”
霍睿言在蓟城已被母亲逼得心肝乱颤,一听人谈论他的姻缘,当即把路堵死了。
余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换了新话题。
觥筹交错,主宾尽欢。宴席散时已近亥时,住得远的亲眷因酒意浓烈,大多留宿府上。
其余人执手相看,依依惜别,又对霍睿言多加鼓励,方有序坐上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