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姳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生得倾国倾城,宣帝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镇卢王见他面色冷淡不为所动,顿时心凉了大半,他想活不想死,也知道自己一旦投降,宣帝决不会当众处决,反倒还会给自己富贵以表宽容,但谁能保证以后也不会出事?
宣帝倒也不曾动怒,只道:“吾与发妻情深意笃,怕是要辜负镇卢王的美意了。”
镇卢王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宣帝随即翻身上马,惊世千里镜发出一声嘶鸣,大军井然有序开始进城,宣国大将陆界驾马与宣帝慢半个身位,恭敬询问:“镇卢王室当若何?”
宣帝不复在镇卢王面前和颜悦色,“如旧。”
“喏。”
宣国大军破城之际,护送着帝王爱妻的车队正到汹水,汹水绵延万里,水势滔天,王后女萝温柔可亲,令将士们暂且歇息,自己则在侍女陪同下出了马车向北方眺望。
侍女知晓她定然是在思念陛下,于是出言安慰:“娘娘不必忧心,待过了汹水,再有三日可至镇卢,到时娘娘便可与陛下相见。”
王后低眉含笑,仙姿佚貌,饶是自她入宫便服侍在身边的侍女亦不由得心荡神驰,语气愈发轻柔,“陛下即便征战在外,也不忘日日给娘娘写信以解相思之苦,可见对娘娘如何心爱。”
王后被她这样一说,想起自入宫起与宣帝深情厚爱,面上飞起淡淡红霞,她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却瞥见汹水之上,似是有流光闪动。
“娘娘?”
王后对侍女的呼唤浑然不觉,竟是朝着汹水河畔走了两步,只是那流光仿佛是她的错觉,一眨眼便又消失不见。
“娘娘,外头风大,咱们别站在这儿了,万一受了寒,陛下是要怪罪的。”
王后闻言,轻轻点了下头,却又忍不住回头,恰逢过汹水的船已备好,于是也没有时间让她多想。
上了船后,她本想靠到甲板栏杆上看看,侍女吓了一跳,连忙请她回去,晚间她少用了点膳食,侍女顿时忧心忡忡,王后再三表示自己无碍,她才没有召随行御医,于是王后只能待在船舱之中。
偶尔会有飞鸟掠过水面,点起圈圈涟漪,此番宣帝打下镇卢国,自此四海归一,于是他写信来要王后去到他身边,要与她共同分享这份荣耀,在这之前,王后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大婚时被陛下自娘家接到宫中,且一路都在御辇上。
她对这个世界全部的了解只有宣帝,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汹水广阔,怕是要到明儿一早才能渡过,入夜后,王后难以入眠,行船微微晃动,使她睡意全无,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发慌,只想快些见到陛下,唯有在他身边她才有安全感。
噼里啪啦,是雨珠倾覆在船舱上的声音,外头下雨了?
王后从床上坐起,卧船听雨,本该充满诗情画意,可不知为何,离镇卢越来越近,她心中便越来越不安。
她没有亲近的人可以诉说,思来想去,只有将这份不安归结于没有陛下陪伴,待见到陛下,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