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暮注意到池上暝虽然被自己抱着,但腿还是跪在地上的姿势,赶忙将人拉起来。
池上暝站直身道:“主人,我去换床被子。”
三月暮:“好。”
等到池上暝抱着被子离开,三月暮的表情才黯淡下来,他没有不喜欢池上暝照顾自己,只是他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这样狼狈——躺在病榻上呕血,染了血污的被子还要让旁人拿去洗。
真的,好狼狈。
他好像走了很久的路,有的路走对了,有的路走错了,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步的走错,让如今的自己如此狼狈不堪。
太狼狈了。
像个废物一样。
苟延残喘。
“主人,我不是旁人。”池上暝又拿着一床松软的新被子回来了,他把被小心地盖在三月暮身上,为他掖好被角,“没有旁人看到,所以你也没有狼狈,你只是生病了,谁都会生病的。”
池上暝给他盖好了被子,刚要起身,却被三月暮反手抓住了手腕。
池上暝的安慰特别有效,有效到三月暮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他身上,想不起来一点“狼狈”之类的东西。
三月暮将离开没一会的他又拽到床上,重新放回自己怀里。
“池上暝,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三月暮与他十指相扣问,“我说的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也不是亲人之间的喜欢,我说的,是爱人之间的喜欢。”
三月暮算是看出来了,一点一点慢慢等,他是注定等不到池上暝开窍了。
他决定履行一下身为主人的义务,亲力亲为帮助自己的灵剑开窍。
池上暝靠着三月暮,身子被三月暮裹进暖和的被子里,他老老实实地说:“我知道有这种喜欢,但我不懂。”
他问:“主人有喜欢的人,主人应该懂吧?”
三月暮说:“我也不太懂,我只知道,我喜欢了一个人,就想郑重其事地牵他的手。”
三月暮说着将池上暝的手扣得更紧。
“想拥抱他很多很多次,甚至想亲吻他,想和他有很多很多的肢体上的接触。”
三月暮拥抱着他,很紧很紧。
“之前没有他的时候,我习惯于自己一个人,后来有他了,只要他不在,我就总是在找他。我想让他一直待在我身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去想以后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他话说得很慢,给足了池上暝反应的时间。
“主人,”池上暝说,“你是不是想要别的灵剑了?”
三月暮:“……”
他方才说这段话的时候一直牵着池上暝的手,抱着他,就是希望他能或多或少明白一点自己的暗示。
可他没有。
不但没有,还认为自己要换灵剑。
三月暮看着池上暝历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又是气恼又是心疼,他恨铁不成钢地捏了下池上暝的脸道:“没有,这辈子都不换灵剑,死也不换。”
池上暝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
他想,主人现在就喜欢亲吻他,喜欢抱他,而主人说是对喜欢的人这样,那就说明——
只有被主人喜欢了,才能长久地做他的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