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总有自己封建迷信的一套,怕小孩去了丧葬现场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吓到小孩。但?周桂芬没有明说这?个原因。
父母在家中是权利中心,说一不二,孩子都是畏惧父母的,徐西桐没有办法,只好?去上学?,一路上她都跟丢了魂似的,在想外婆去世的事,如果她当时知道周桂芬不让她去的理?由,她一定会说:
我不怕,外婆不会伤害我的。
今日学?校大门值班老师是他们?的年级组长,性格严厉威严,属于狠抓校风校纪的一把?好?手,一帮坏学?生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年级组长背着手,用一双鹰眼?扫着到校的学?生,看女?生有没有扎头发?,男生是不是又穿拖鞋来教室。徐西桐今天带了手机来学?校,她攥紧口袋里的手机与?那位严厉的年级组长擦肩而过。
来到教室,她躲在课桌后面登陆□□,回复了一些好?久没联系同学?发?来的消息,最后点开好?友动态,拇指按着下键快速地浏览着□□好?友发?的动态,忽然,她看见五表姐周云发?了一条说说:
“奶奶今天去世了,希望她在天堂一切安好?,舍不得。「爱心」「爱心」「爱心」。”
表姐很早就外出打工了,她跟表姐不太熟也不怎么说话,在看到这?条动态的这?一刻,一向温顺乖巧,不跟人起正面冲突的徐西桐在表姐发?的说说底下评论:
【什么都往外发?的人,是真的想外婆吗?未免太作秀了。】
不到一分?钟,表姐气质汹汹地回复:【你算哪根葱?敢来教训我。】
孔武跟陈羽洁又说起了他作为老大的那些风云二三事,惹得陈羽洁捧腹大笑,任东也在,负责拆他的台。
徐西桐跟个没事人一样也听了一嘴,她一边听一边跟毫不客气地回复:
【我不算哪根葱?但?她是我外婆,如果真的很伤心,没必要通过这?样的方式。】
两?人有来有往地互骂了五分?钟,徐西桐还?能抽空有说有笑地加入孔武他们?的八卦,她外表看起来是个甜妹,但?性格非常倔,有棱角,这?场吵架她妙语连珠,不断输出,根本没想到认输。
直到表姐发?了一条消息给她:
【娜娜,从小你就是在我家长大的,奶奶最疼你,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你,小时候我们?兄弟姐妹跟你吵架了,奶奶第一时间骂的是我们?,从来都是护着你。她一手把?你带大,你呢?回到北觉后有几次来看过她,上次你回云镇是什么时候?你还?有良心吗?】
徐西桐看到后没有回复表姐,熄了屏幕,她把?手机扔回课桌内,跟朋友们?聊天,她望着孔武真诚地说:
“孔武,我现在看你的气质特别像屠夫,真的。”
这?一句惹得众人哈哈哈大笑,把?孔武气得捶胸顿足,徐西桐也跟着笑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任东倚在课桌边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上完第一节课后,徐西桐去向班主任请假,她把?假条揣兜里,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刚好?上课铃响了。
教学?楼前的广场和操场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只有罚扫的几名学?生和值日巡逻的老师。
徐西桐穿过广场的时候,学?校的白杨树,梧桐树叶落了一地,风将?它们?卷在半空中,呼呼地刮着风。
徐西桐没想到迎面与?年级组长相撞,年级组长穿了着水洗过的藏青色外套,一双老式眼?镜,他板着脸,一副不怒自威的神色。
“你去哪里?”年级组长拦下她,严厉地质问,“你是几年级几班的?”
他狐疑地盯着徐西桐,以为她是逃课的学?生。
不知怎么的可能是老师的语气太过严厉,徐西桐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她站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无?比悲伤和难过:
“我外婆去世了……我要去看她……我一定要去看她。”
徐西桐不记得年级组长是怎么放她走的,她又是如何?浑浑噩噩地走到校门口,她想去汽车站坐大巴回云镇,却?被人拉住了胳膊,一转身。
任东站在她面前,他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戴在脑袋上,面孔线条清晰而坚硬,漆黑的双眸盯着她:
“我送你过去。”
一看见任东,徐西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掉了下来,她一头扎进任东怀里,埋在男生坚硬的胸膛上哭得嗓子发?哑:
“任东,外婆……没了,我没有外婆了,他们?……都不让我去看外婆,不对,我为什么之前不去看外婆,总说下次下次,为什么……”
一只伤心过度的兔子钻到他怀里,难过地大哭了起来,他甚至能感受到女?生身体上止不住的颤抖,他咽了咽喉咙,想伸手抱住她,想给她依靠,给予她温暖。
骨节清晰分?明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手掌用力往外抻,青色的血管附着皮肤表面的红血丝突出来,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最终也没伸出来回应拥抱她。
而是往上移,轻轻摸着她的头。
经过的路人看到这?一幕好?奇怪,穿着白色针织衫,身形瘦弱的女?生伏在黑衣少年怀里放声大哭,鼻涕眼?泪全抹到男生身上,他看起来无?怨无?悔,沉默地摸着她的头。
任东骑了一个多小时的摩托才把?徐西桐送到云镇。一下车,徐西桐立刻冲到外婆家。
外婆家门口挤满了人,她以为里面肯定一片哭声,可是走前去却?听到一片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