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女史也紧张注视着。
然而下一刻,“吁——”为首的将领直接在牛车前勒马停步,一抬手。“围住!”
雷鸣般的马蹄声轰然停在面前。上百轻骑齐齐勒住马,在湛奴惊恐的视线里,团团围拢过来,把马车围拢在圆圈中央。
为首的年轻将领跳下马,刀鞘直接挑开了牛车布帘,看了眼杨女史怀中抱紧的湛奴。
“小皇孙?”
来人一抬手,“今日回不得宫里了,小皇孙请下车罢。其余人等原地不动,留尔等性命。否则莫怪我格杀勿论。”
杨女史把湛奴牢牢搂在怀中,颤声追问,“你是何人!领的何处官兵!为何小皇孙回不得宫里了,你们要把他带去何处——”
年轻将领露出冷峭的神色。不等杨女史发颤的话音落地,直接拔刀。
雪亮刀光闪现,一刀劈在牛车木柱上,儿臂粗的木柱劈裂两段。
“多说无益,下车!”
跟车宫人恐惧的四散奔逃,又被团团围拢的轻骑执马刀驱赶回来。
车内传来湛奴惊恐的大哭声。
杨女史忍着颤抖端坐不动,悄然往短案下摸索。那里藏了一把宣慈殿宫变时领到手的、斩草用的薄刃长刀。
始终安安静静坐在车辕处的车夫,就在这时开口说话了。
“把刀收起来。看你把他们都吓成什么模样了。”
少女清脆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语气,听来也确实极为耳熟。
年轻将领一惊之下,霍然回头!
在他的瞠目瞪视下,“车夫”揭下斗笠,脱去遮阳的粗蓝布衣,露出了粗布衣下的一身浅杏色织银梅花纹的襦裙。
阮朝汐平静地注视面前显露惊愕的徐幼棠,并不暴露他的身份,又重复了一遍。
“把刀收起来。你奉命而来,我不为难你。领着你的兵回去。”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湛奴今日不回宫,也不会被你带走,我把湛奴领走。给你下令之人,我会当面和他解释。”
徐幼棠无话可说,原地哑然站了片刻,默默地收了刀。
转身欲上马时,阮朝汐追问他,“你奉命把湛奴带往何处?”
徐幼棠什么也未说,踩蹬上马,一声不吭地挥手,马蹄声响起,麾下众多轻骑有如一阵暴风般奔来,又如疾风般离去。
阮朝汐掀开布帘,往车里探望进去。
湛奴的哭声早停了,抱着兔儿,一双溜圆的大眼睛霎也不霎地盯着她,见她探身进车里来,噙着泪花张开手臂,“嬢嬢,抱!”
阮朝汐眼疾手快抓住往外窜的兔儿,递还回去,轻轻抱了抱湛奴柔软的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