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好玩、怪有趣的一个人。“还好蒋总不是。”“不是他。”弗兰轻描淡写地跳过了这话题,锲而不舍地问,“连小姐,我们能给的合约剧本都是最好的,你真的慎重考虑一下,签约金的事好商量,条件更不用担心。”连樱抿唇摇摇头,“不是条件的问题,电影和舞台不一样,我驾驭不了,找不到感觉。”她在校的时候帮同学拍过短片,对着黑色镜头,她觉得浑身被绳子束缚住,没有在舞台上的游刃有余。弗兰思索了下,品出连樱大约家庭优渥,金钱对她构不成吸引。只能调转角度,从专业入手。“这没关系,合岸传媒有很多表演老师,木头都能□□成视帝,你功底很强,肯定没问题。你与我们合作,可以接触到最专业的人,这样好的剧本,合岸不止一个,许许多多会等着你挑。”连樱摆出第二个理由,“我不进圈,对不起,不习惯,我不会应酬也不会交际。”演戏剧,总会和些奇装异服或是癖好古怪的人打交道,这已经让古板的教授爸爸头疼了。当年她上戏剧学院前,和家里做了保证,不进娱乐圈,只做戏剧演员。曾祖母出国前是名门闺秀,听说过很多女演员和豪门子弟的绯闻,但下场无非那样。“那圈子不干净,你远着点。”老人家最宝贝她。弗兰莞尔,“这不是事,有蒋其岸在,谁也勉强不了你。”“那如果是他要求呢?”弗兰滞了一瞬,失望地问:“我是一点希望都没了吗?”“我有点固执。”连樱肯定。“好吧。”弗兰站起来,无奈认命,“我去找他认输。”她往玻璃门那儿走,正面撞上昨日中餐厅的那个助理。“冯涞,什么事?”看来这位就是刚刚他们口中的冯助了,不等冯助说话,弗兰先发难,“你给他找药了吗?他感冒嗓子哑了你们没发现?”“啊……抱歉,兰姨,是我疏忽,我等下去找药。”冯助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弗兰,“老板说,让连小姐看下这个。”弗兰抽出文件袋内的纸张,瞧了眼又塞回去,走回来递给连樱。连樱以为是合约,她婉拒,“真的不用了,什么条件我都不考虑。如果这个剧本有改舞台剧,随时联系我。”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剧本。“你打开看看。”弗兰含笑硬塞在她怀里,一边摸出不停震动的手机,看了眼后神色略有不自然。她吩咐冯助,“照顾好连小姐,我去处理那边。”弗兰匆匆走了,连樱捏着牛皮纸袋,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里面静静躺着一叠纸,却不是合同。是《一日情人》剧本的手写稿。手写稿和电脑上的版本并不完全一样,陈旧泛黄的纸张上重叠着两种不同的字体。底层蓝黑的钢笔字,娟秀、轻柔、工整,是个对故事满怀浪漫与崇拜的卫道士,写下至死不渝的爱情。上层炭黑的铅笔字,难看、粗鲁、杂乱,是个痛下杀手的暴君,把至死不渝变成注定的离散。这次,连樱是一个个字念下去,捧着薄脆的纸张,如捧着圣人的经文。她的心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拧成了麻花。一种分裂下被撕碎的痛楚。冯助来提醒连樱进屋,伦敦又要下雨了。她把手稿捧在怀里进屋,顺手脱掉了鞋,窝进柔软的沙发里,把自己和外界隔绝。这是连樱惯常背台词的习惯。甚至没有注意到坐在了那本《青鸟》的一张手抄稿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翻到最后一页。原稿上,女主唱着一首歌,迈向了一个团圆的喜剧暴君在最后一页的大团圆上,打上了个巨大的叉,写下了连樱在笔记本上看到的那个聚散终有时的结局。那首歌,连樱会唱。叫《新生》。可暴君把它变成了女主唱不出口的歌。她闭上眼,手揪着自己的领口,心脏剧烈地颤抖,为没有唱出的歌心碎。平复心情,睁开眼时,蒋其岸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旁边,在看她。很近的距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坐下,又看了多久。连樱去找自己的鞋,为自己的失礼满怀歉意。蒋其岸宽容地搭了把手,在她穿鞋的间隙,修长的手指伸出,要收回手稿。连樱下意识护了下,接着意识到这动作不对。她装作大方地交还给了他。“真的很棒,您旗下的编剧很有才华。恭喜蒋总……”蒋其岸的眼神随着那个总字又变回了苍凉。连樱发现了,“蒋总”是他的禁忌,奇怪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