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那伙瓦剌人后,萧弄犯了头疾,楼清棠为报救命之恩,久违地掏出银针,为他施针缓解了疼痛,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这几年楼清棠边做自己的生意,边到处跑,给萧弄打探打探治头疾的法子,萧弄有令时就去办事,算朋友,也算半个下属。
只是萧弄的头疾越来越严重,从前施针,还能略微缓解,如今施针是完全不管用了。
每次一犯头疾,萧弄的脾气就极为狂躁,弑杀嗜血,他面上又不显,像暗暗汹涌的狂潮,反倒更吓人。
前段日子刚回京,萧弄的头疾就发作得格外厉害,楼清棠一看没辙,直接跑了,去外头研究怎么给他解蛮子的毒。
反正定王殿下皮实得很,疼了这么多年了,一时半会儿也疼不死。
“对了,给你打岔,我差点忘了。”楼清棠低头掏袖兜,“你这头疾越来越频繁严重了,我估摸着这两日又快犯了,给你配了个新的方子,说不定能缓缓疼痛,你试试有没有用。”
萧弄靠在原处没动。
楼清棠纳闷地甩了甩手上的方子:“好歹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呗,你不会准备生抗吧?”
马车四平八稳停下,抵达了定王府,暗卫弯身撩开了车帘。
萧弄收起印章,不疾不徐起身道:“不必了。”
“本王有良药。”
一整个下午,钟宴笙完全没心思读书。
萧弄的人送来的药太多了,钟宴笙只好换了个地方藏起来,藏的时候不免想起在一本游记上看到过的,辽东一带有种叫松鼠的小动物,过冬时为了不饿死,会把东西囤积起来。
虽然他不是怕饿死,但他同样感觉自己快死了。
所以,定王殿下到底有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啊?
钟宴笙脑子里第三十次飘出这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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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发现,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如果发现了,怎么不直接来找他算账呢?
钟宴笙纠结不已,心里不知道是恐慌更多,还是疑惑更多,百爪挠心的,恨不得冲到萧弄面前,直接询问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没那个胆气。
第三次走神了。
钟思渡停下讲解,垂眸看着钟宴笙那双黑亮亮的眼睛逐渐失焦,托着腮目光不知道飘向何处,薄薄的眼皮泛着点红,桃花瓣一般,哪怕发呆的时候,也漂亮得不似真人。
看了会儿,他移开视线,两指并起,扣了下钟宴笙面前的桌案。
“咚”一声,钟宴笙一下回神,被抓住了走神,又心虚又慌张,低头装作很忙地翻书。
钟思渡看在眼里,抿了抿唇,没有戳破,但看他翻得乱七八糟的,还是开了口:“。”
钟宴笙乖乖往回翻到。
云成在旁边捂着脸别开头。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位钟思渡少爷怀着什么坏心思,想欺负他家小少爷,结果钟思渡似乎就单纯地是听侯爷的话,来跟小少爷一起读书的,还很有耐心似的,给小少爷讲了半日学了。
怪哉,怪哉,上次在景华园,钟思渡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搞得云成都开始良心不安了,怀疑是自己小人之心。
云成的心里很复杂,钟思渡望着钟宴笙的眼神也很复杂。
只有钟宴笙始终昏昏欲睡的,心大得全然没多想,翻到,看着看着,又继续纠结萧弄的事去了。
等到淮安侯放值回府,钟宴笙才勉勉强强把该看的都看完了,跟着钟思渡一起去正厅里,准备一家人用饭。
钟宴笙脑子里装了一天萧弄的事,这会儿才挤出点闲暇,瞅着钟思渡走在前面的背影,感到迷茫。
昨日他回来时撞上钟思渡,钟思渡还告诉他“不会喜欢他的”,但今日钟思渡的行径,似乎跟他的话,不太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