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遂蹙起了眉头,走出去把手伸了出来,声音柔和,像是努力在学青徽和他说话时的模样:“我拉你起来好不好?”躺在地上的女娃娃颤颤地睁开双眼,正好撞进白遂充满关切的眼神里,好像温柔的春风一样,扫过去,她的委屈就要全部爆发出来了,豆大的眼水一滴一滴往下淌着。她慢慢用手肘把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便要握住白遂伸过来的手。正在此时,一道鞭子像是疾风一样挥舞过来,在半空留下一道残影。说时迟那时快,白遂往前一扑,正好将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护在了身下,紧接着,鞭子的破空声后,便是凌厉的抽击声音,正好打在了白遂的背上。饶是白遂是皮糙肉厚的神兽,都忍不住咬牙“嘶”了一声,整张脸皱了起来,咬着牙。这横生一事,把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刚刚围在白遂身边的人叽叽喳喳挤过来,有的瞪着君妙二人义愤填膺地争执,有人伸出手要把白遂扶起来。白遂抬起头看到好多双手朝他伸过来,一个个白白嫩嫩晃啊晃啊,有些瘆人,自己干脆利落爬了起来,又把闭着眼睛哭的小妹妹扶起来。刚刚只是看她哭,现在扶起来之后,围着他们的孩子都看到了这个小女孩的容貌,都有些大吃一惊,再看看君妙的脸,仿佛就知道她为什么要欺负这紫衣女孩了。原因无他,完全是这个小女孩长得太过精致漂亮,像是娇嫩的花儿一样,应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怎么能像现在这样满脸泪痕委屈极了,还不停地用圆乎乎的肉手擦着眼角溢出来的泪水,越看越让人心疼。她身上漂亮的衣服也被打坏了,割出一道道裂痕,又因为刚刚躺在地上,混着些脏污,狼狈极了。君妙把扬起的长鞭卷起来收到手,剩下的一小节绕着她纤细的手臂,黝黑色的长鞭是上好的铰蚕丝编织而成,里面混着金线,更是流光溢彩,打到人身上时也越发疼痛。她长得其实也很好看,狐族本来就是以美貌著称,何况是狐族的公主,只是再好看的容貌,混杂上一副盛气临人的样子,也觉得有些讨厌了。她便是如此。只是她自己浑然不觉,走上前来,咄咄逼人地看着白遂:“谁准许你扶她起来的?”小女孩越发抖了起来,两只肉乎乎的手忙不迭地擦着脸上的一粒粒金豆豆,看起来委屈又害怕。白遂把她护到自己身后,看着君妙,满是不赞同:“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打人?”君妙:“又关你什么事?本公主看她不顺眼,难道还要和你说一声?你又是谁呢?”她骄纵惯了,又习惯了被人捧着她说什么都是对的,此时也颇为刁蛮,手里的一截短鞭晃啊晃,像是下一秒就要被甩出来一样。白遂瞪着他,只恨自己没和长安哥哥学一学怎么骂人,竟是词穷了。站在对峙二人身后的君逸笑了笑,一把拨开气成斗鸡眼的君妙,端得是一副清风朗月模样,插进去说道:“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少族主也别放在心上,我替我妹妹跟你道歉,也和这位、嗯、不知道哪家的仙子道声歉,如此这事情便过去吧。”虽然语气里是他先弯了腰,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说是没把他们放在心上才更像是真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围观的稍微大一点知道局势的大孩子纷纷摇头,腹诽道,在天帝心里,怕是倚重白虎族比狐族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狐族的人怎么能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白遂皱起眉头,也很是不满。这样的轻视怠慢,也足以让本来就很骄傲的白虎一族心里涌起怒火,就连性格温吞的白遂也不例外。只可惜君逸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轻狂模样,笑着说:“白虎家的弟弟,你说这样可以吗?”众目睽睽之下,这就像是把白遂架到了火堆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要是就这么认了,只会传出去他懦弱,顺带着白虎族都会受到牵连;如果不认,与他争执,却又正和了他的心意。就在白遂低着头纠结的时候,紫衣女孩站了出来,和凡间五岁孩子差不多高,长得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只是现在眼睛里含着一泡泪水,撅着嘴不太情愿地看着对面的君逸:“你、你让她跟我道歉,我就原谅她。”边说,边举起手指着君妙。君妙眉眼间满是跋扈,迎着她的手指看过来,却勾起一抹笑:“哦?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和你道歉?”又终于把眼神移到了白遂身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后露出一个意味不详的笑:“我倒是突然想起来,那日打伤了我哥哥头的怀瑜那家伙,可是和你在一起读书呢,也不怪你现在看我们兄妹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