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两面人呢?他想。芝兰站在角落里,看着笑着牵了叶长安衣角就要去园子里面闹腾的白遂,心也是一软,像是被春雨浸湿了的土地一般。真好啊,连少族主都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了。两个小孩子,蹲在花园里拔草,白遂絮絮叨叨地跟叶长安说着手里草木的名字,很是得意地炫耀,尤其是拿到叶长安眼前问他,他也不知道的时候,白遂简直高兴坏了,一副“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的样子,骄傲地挺着身子和他说。这是昨日和青徽后面学的,他倒是现学现卖了。叶长安生无可恋地一屁股坐在白遂后面,看着竹林里层层堆叠的枝叶也比看这些花花草草感兴趣很多,他看那竹子粗细合适,长得又匀称又好看,多适合做一把竹弓啊。他索性仰躺在草地上,看着一脸得意的小家伙继续倒腾,撅着个屁股一晃一晃的,忍不住笑了。看,走出了朱雀族,外面比里面轻松多了。不用看人眼色,也不要担心那几个合起伙来捣乱,更不用看到他们母亲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真好。白遂正用力想把一株紫色的淡雅小花摘下来,却不料那花虽然花朵小小的香香的,但是枝干却是坚硬无比,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最后却因为用力过度,一下子摔了个屁股墩,一下子坐倒在叶长安的腿上。叶长安促狭心起,勾着白遂的脖颈,一下子把他顺势摔倒,正好头朝着他的胸口。芝兰先是一下子心提起来了,再细细一看,叶长安虽然闹,但是手护在白遂的脑后,想来也是有分寸的,她不禁笑了起来,动也不动只看着二人打闹。白遂也不是被捉弄了还要忍的,他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种顽强的种族天性,发现自己被叶长安欺负了,就顺势一倒,一下子叩到叶长安胸前,再趁着叶长安得意时不备,猛地从他的挟制下钻了出来,倒在旁边抱着叶长安一滚,叶长安倒是被他翻了个身,啃了一大口青草。白遂得意极了,拍手大笑。叶长安也不恼,一骨碌爬起来,又扑了上去:“你让小爷吃草,小爷非报复回来不可。”二人闹作一团,园子里笑声一阵一阵的,很是热闹。等闹完了,叶长安索性也不起来,躺在草上指着竹子道:“你看那边竹林长得多好,竹枝挺拔坚韧,做一副竹弓肯定很是趁手。”“然后拿着竹弓去打猎,不是小爷吹,小爷百发百,连娘都夸我箭的准头好,我和舅舅一样有天赋呢。”“那还不如让它们自己自由自在生长呢,”白遂走过去眼神亮晶晶地拨弄着地下冒头的竹笋,“你看这些长得多好啊。”“而且竹林是一片林子,可是里面的竹子却也不是一种,就像一大家子人长得也都不相似一样,多好玩有趣。”“不,东西得用着才好,就这么长下去能干些什么啊?”叶长安嗤之以鼻,走到白遂身边,身后兀然出现一对赤红如火的羽翼,他飞了起来,手握着一株竹的顶端顺势而下,将那竹子折弯了腰,手指在竹叶上摸索着,“我和你说,我对做竹弓可熟悉了,你要什么样子的,我都能给你做出来。”说到这里,他不免惋惜:“可惜我做这些的工具,都没有带出来。”白遂倒是一脸无所谓,他本来就对弓箭武器不感兴趣,此时只随便哼哼两声,就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你们在干嘛啊?”青徽盈盈道,声音婉转柔和。白遂抬起头,一股脑往青徽那边跑,一把抱住了青徽的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青徽摸了摸他的头,又问二人:“你们都玩了些什么啊?”叶长安有些拘谨地走过来,站在一边不言语,倒是白遂像倒豆子一般讲个不停,就差没有委屈地告状,说青徽竟然去了那么长时间。青徽习惯了白遂在自己面前偶尔的骄纵,也随他去了。白遂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只是装装委屈罢了,说了几句意思意思也就停了下来,握着青徽的手走在她身边。青徽嘴角含笑,等白遂说完了,先是和他道了歉,又回头对叶长安说:“你和你母亲的住所已经安置下来了,你就不要担心了。”叶长安眼神一亮,整张脸看起来明媚又阳光,一身红衣更是衬得张扬精致。青徽隐形颜控的心,被这两个只差着一头的小家伙填满了,一个精致一个张扬,都是一等一的俊美,心都被被好看化了。白遂自己去描贴写字,青徽带着叶长安,去种他的那棵树,叶长安扭扭捏捏说自己喜欢竹子,青徽就应了他,他的小树苗是棵碧玉竹,虽还小,也能看出竹节挺拔之姿,叶长安满意极了,就算让他自己挖坑埋土也没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