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摄政王,三人进了相府主院落月轩。
苏氏立刻握住贺栀宁的小手,痛哭流涕:“宁儿,我的宁儿受苦了,都怪娘没用。”
“娘,女儿没事,王爷待我很好的。”贺栀宁摸出素帕为苏氏擦泪,“而且,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娘不要哭了,仔细眼睛疼。”
她被萧玄璟掳回府的两个月里,她爹和娘,还有外祖父,不止一次上府求萧玄璟放人,甚至求到了皇上那儿。
皇上龙体不好,常年卧榻,朝中大小国事皆要仰仗摄政王,且摄政王兵权在握,所以即便是功勋累累的定北侯请求,皇上也无可奈何。
退一步说,摄政王不过是看上了一个重臣千金,事情可大可小。
她爹和外祖父忠心耿耿,自然不会使强硬的办法。
两月未见,看到爹娘瘦了一圈,又面色憔悴,心里似针扎儿疼。
贺知谕面上不显,心里却疼得在滴血,尤其看到引以为傲的女儿被毁容,不由捏紧了拳头,声音有一丝哽咽沙哑:“宁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摄政王害的?”
苏氏闻言,眼眶骤红,泪无声滚落。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女儿家的容貌堪比性命,宁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下半生该如何是好?
贺栀宁听出贺父言语之间的心疼,想起前世因为她的无知害得整个丞相府覆灭,鼻尖酸得不行,喉间哽咽了一下。
她仰头把眼泪逼回去,淡然一笑:“爹,娘,女儿脸上的伤疤与王爷无关,是女儿不小心吃错了东西。
王爷请太医为女儿诊治过了,只要好好调理,差不多三个月便能痊愈,爹娘别担心。”
她既能给自己下毒,亦能为自己解毒。
前世,为了逃离王府,她一直任由疤痕留在脸上,便是萧文策和贺元清都不知晓此事。
所以萧文策说从未嫌弃过她的容貌,她感动不已,越陷越深。
直到死前,她才知,萧文策从没有过真心,只有利用,何来嫌弃。
倒是死后,萧玄璟知道她素爱干净,仔仔细细帮她擦拭了身子。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为她整理仪容后……如珍宝般亲吻着她的尸体,泪如决堤。
他是那么高傲矜贵的人,一生流血不流泪,第一次却是为她,哭干了血泪。
“当真?当真三个月便能痊愈?”贺知谕依然担忧,急色追问。
苏氏虽没说话,可贺栀宁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力道愈发加重,心晓她的担心不比贺父少。
重重点头,“爹,当然是真的,女儿何时同爹说过谎话。”
提及医术,她从未学过医,乃至连一本医书都未曾看过。
可八岁生了一场大病后,脑海里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记忆,奇妙的医术、古怪的功夫、见所未见的热武器……而这次重生,又让她记起许多前卫的词汇和从前无法接受的思想观念。
这些东西,似是从骨子里生长出来的一般。
潜意识告诉她,它们都是自己的经历,可她从未碰过,甚至有些东西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