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的观众席处于半室内,后排阳光照不到,但仍旧炎热,鹿梨用湿纸巾擦拭额头的汗,有一滴汗珠滴落在膝盖上的素描本,在纸上晕开。盯着那人群中的人,鹿梨拿起笔,在纸上迅速描绘。赛前热身,没有人注意到她,很快一张素描完成,笔撑着下巴顿了几秒,又翻篇,重新画了一幅。“开始了!”双方队员进入球场,随着裁判的哨声,球场上的男生开始奔跑。褐红色的篮球被传到顾淮之手里,顾淮之右手运球,很轻巧的突破对面两个阻拦,一个转身,起跳,投篮。篮球从手里脱落,撞击到篮板上发出声音,滚动两圈落入篮筐。观众席一阵欢呼,顾淮之回身跟自己队友轻碰了下指尖。整个上半场金融系进了几个三分球,计算机系虽然也进了球,但几个三分球将比分迅速拉开,观众席的尖叫呐喊不绝于耳。顾淮之站在球场中心,阳光将少年笼罩,染上一层金色的光,碎发随着奔跑摆动,他高举着手神采飞扬的跟队友轻碰肩,转身—意气风发少年郎。许若晴感叹,“顾淮之这只狗长得还确实没法挑。”纸上最后一笔勾画完成,鹿梨才开口,“顾淮之喜欢艺术系系花类型的女生吗?”“估计是吧。”许若晴随口道,说完觉得不对,“梨宝,你问这个干嘛?你不会?”鹿梨合上素描本,木着脸冷静道,“没有。”“那就好。”许若晴放下心来,“顾淮之确实出众,不过他家里有些复杂,有一句话没说错,顾淮之以后的老婆肯定是能给顾家带来利益的,平常人上前,飞蛾扑火罢了。”鹿梨看着坐在一边休息的人,在心里反复碾磨许若晴的话。上半场结束,顾淮之没再上场,换了另外一名男生。观众席有些失望,连带着对球场的关心跟着偏移,齐齐落在一旁仰头喝水的男人身上。他旁边还站着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往观众席看了眼,顾淮之忽然笑了下,下一秒,迈步朝观众席走来。上一次见到这么齐刷刷的目光还是上一次。鹿梨合上自己的素描本,莫名有些做贼心虚,怕被他看到自己的画,心里还有股直觉,他会走到自己这边来。直觉很快应验,眼前投下一片阴影,身高腿长的男人屈腿在她身边坐下,两条长腿弯曲成直角,被狭窄的观众席束缚。“狗东西,你要对我梨宝干什么?”顾淮之偏头,碎发被汗湿贴在额头,狭长的眼仿佛被水汽沾染漂浮着一层潋滟,薄唇很随意的扯了下,要多好看就多好看。他眉眼弯弯,笑得像个妖孽,声音也好似被水侵染,像是藏在山谷里的小溪,有细雨从天而降在水面碰撞,清远绵长。“来看我喜欢的类型。”笨他声音不大,只有两人能听到。鹿梨大脑宕机,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喜欢的类型?是说前面的艺术系系花还是法学系的系花?总不可能是她吧?顾淮之将垂在额前的碎发往旁边抓了下,盯着她半晌,像是被气到,“算了。”“”还能这样?说话模模糊糊还只说一半。“果然是狗男人。”鹿梨小声说。要看就看呗,居然还用她当挡箭牌,骂他是狗都污蔑狗了。她声音小,顾淮之没太听清,但从嘴型也能判断不是什么好话。“鹿梨。”见她抬头,眼梢压低,一字一句,“笨。”鹿梨:“!!!!!!”今天谁都别拦着,她要把这个狗东西打得满地找牙!她撸了撸根本不存在的袖子,拿笔的手握拳,“看到这个是什么了?”“学名叫拳头,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小姑娘木着脸,凶巴巴的,说着威胁人的话但实际半点威胁感都没有。顾淮之单手撑着下巴,修长如竹的手指在脸上轻点两下,眉眼带笑的看她举到面前的拳头,“打吧,最好打脸。”嗯????她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要求。“先刮我的车,再打我的脸,你后半辈子都得照顾我,还债。”还债两个字被咬得稍重,鹿梨眨巴眼,觉得许若晴骂他狗东西还是太轻了。“你是真的狗啊。”她说。收回拳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呸,狗男人,我才不会上当。”顾淮之笑容不减,上身后倾靠着椅背,两条长腿伸出去几分,但仍然伸不直,矿泉水握在手里,上面的包装已经被撕掉。“狗就是狗。”鹿梨撇嘴,回头就撞进许若晴好像见了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