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松亭眼一瞪:“胡说!平林做得很好,师兄有难,岂能袖手旁观?此事全是因你而起,你这种性子……”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长长地叹气。段轻名笑道:“都是我的错,只要掌门不许顾师弟再找我麻烦,我愿意受罚。”岳松亭倒忍不住笑了,挥手:“下去下去!个个都让人不省心,再闹事就重罚!”他说完就转身进去了。段轻名俯身拾起顾影剑,走到顾平林身旁:“好了,这么容易的事。”顾平林冷声道:“巧言令色,虚伪。”“不管虚伪还是真诚,他高兴了,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还是你喜欢跪?”“将来他知道你的真面目,只会更加失望。”“那你就别让他知道啊,如他所愿,我们做一对有爱的师兄弟。”顾平林看他。狭长的双目含着满满的笑意,真诚得毫无破绽,只有了解他的人,才能发现深处那一丝戏谑。顾平林索性原话奉还:“你真是傻得可爱,段轻名。”段轻名大笑,离去。看着那嚣张的背影,顾平林不得不承认,这个虚伪得可厌的冷血妖怪也有可爱的时候。友爱的师兄弟?是个令人心动的提议。顾平林收回视线。可惜,我的道途上有一场胜负的执念,而你就是必须破除的那个魔障,我们注定只能是对手。何况,段轻名的眼中会有“友爱”二字?师兄弟这种东西,是趣味更多吧。顾平林想着,心头又隐隐有一丝不安。似乎……这个妖怪真的想与自己做师兄弟?顾平林紧锁着眉头,找到王渔:“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因为他在迷雾荒野的表现,王渔十分佩服,闻言道:“师兄尽管吩咐就是。”“我们换个房间。”十年之约炎雀机关的事公开,轰动了整个修真界,有关百川老祖的生平再次被翻出来。作为破界飞升第一人,百川老祖设置这么个机关,目的显然不简单,于是修真界有了诸多猜测,最多的就是关于造化诀的传承问题,无数修士涌入落雁沼泽,寻找关于传承的线索,这也在顾平林预料之中。百川老祖对传承很看重,造化洞府的开放不只这一个条件,暂时不用急。至于段轻名,不说两人前世是对头,就因为步水寒的关系,顾平林也很难与他做“友爱的师兄弟”,与王渔换房间之后,顾平林过得很是清静,得知步水寒被禁足在后山五年,便时常过去陪他。修炼之余,两人坐在青竹林里,弄了好几壶酒,对饮。步水寒入门极早,如今才十六岁,在岳松亭的几个亲传弟子里,他年纪最小,与老成的师兄们根本谈不到一块儿,且他为人又高傲自负,与其余弟子们更无话可说,平日里受岳松亭与陈前约束,他不敢不注意言行,而与顾平林在一起,他便没那么多顾虑了,提着酒壶直接往嘴里灌酒,然后随手一抹了事,兴致大发时跃起身拔剑练上几招,眉眼神采飞扬,完全是一派少年心性。“我照你说办法试了一试,果然有所不同。”顾平林依旧坐得端端正正的,闻言取过酒杯:“哦?”“难怪你修炼这么快,”步水寒丢开剑重新坐下来,神情有些兴奋,“想不到功法作了几处改变,真气竟顺畅多了,你如何想到的?”顾平林道:“灵光一闪,有感而已。”“此事对灵心派大有好处,为何不能告诉师父?”步水寒停了停,皱眉道,“你不会是怕……”“师兄多虑了,”顾平林摇头,“功法岂同儿戏?你我修为尚浅,贸然修炼改动的功法已是危险,倘若当中有什么缺陷,只会害了上下师兄弟。”这话没错,功法上细微的变动都会造成不同的后果,也只有步水寒敢轻率地尝试,完全是出于对顾平林的绝对的信任,而岳松亭与陈前等人素来谨慎,他们必会察觉,这几处改动过于精妙,绝对是对灵心派高级功法极为熟悉的人才能想出来的,顾平林入门才不到两年,他们怎会不起疑?顾平林也想壮大灵心派,奈何时机未到。“我看你也不是藏私之人,”步水寒果然没有怀疑,立刻就信了他,“不该疑你,我自罚一壶。”说完,他又灌了一壶酒。顾平林见状不由得想起前世两人对饮的情景,有些好笑,这种喝法是很容易醉的,估计再来一壶他就要躺了。不出意料,两壶酒下去,步水寒就一头栽在几上了。顾平林取过他手中的空酒壶,搁到旁边,然后准备练功。“顾师兄!”“嗯?”顾平林抬眸,“王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