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淇明白赵忱的惊慌,他知道赵忱已经洞悉一切,“陛下可还愿意让臣留在你身边。”赵忱攥紧了拳头,他紧咬着下唇,两人皆是沉默。最终他还是卸了力气,轻声道,“朕不愿意你离开。”这样的回答是萧淇始料未及的,他惊喜地抬了头,“那微臣自请依旧做陛下的侍卫,陛下可愿?”“朕本就是这般打算…”赵忱转过身,只给萧淇留下个背影,“回来吧,朕还需要你。”“是!”萧淇道。--------------------作者有话要说:赵忱:朕才不是喜欢你才让你回来的,完全就是形势所迫。见江太平“还有一事。”萧淇说,“太平醒了。陛下可要去瞧瞧?”“……”赵忱手下的动作一顿,却没说话。“陛下总该解决的。就像对微臣一样,陛下也该和太平结束这件事。”萧淇说。赵忱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萧淇说的没错,他现在能躲着这事,但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是该去解决这事了。“走吧,去瞧瞧他。”赵忱回宫后,萧淇便将江太平送回了宫内,如今他依旧是呆在从前住的屋子。江太平的屋子在赵忱寝殿偏殿殿后,二人从前关系好,倒是开创了太监住在皇帝寝宫后殿的先例。这里的一切还和从前一模一样,但他们之间却早已物是人非。萧淇推开了后殿的门,赵忱犹豫了半秒还是抬腿迈了进去。他瞧着榻上的太平,许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江太平的脸色大不如从前,透着些病态。江太平听见声响转了头,却看见赵忱进了屋子,他大惊,挣扎着坐起了身,想要下床跪拜,然而长时间的昏迷让他浑身无力,动作有些大了又牵扯了伤口让他痛得呲牙咧嘴。“免礼吧。”赵忱坐在了桌旁的高凳上,偏了目光,看着屋内的陈设。“陛下来了怎得也无人通报,他们是怎么办事的。”江太平嘟囔了两句,赵忱的目光瞬间就投了过来,他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赵忱淡声道,“从前这活儿,是你干的。”江太平怔愣在原处,收紧了手指,有些无措地道,“都是奴才的错。”他的声音沾上了些哽咽,“幸好陛下还是赢了…奴才、奴才如今当真是无地自容了…”“你确实是该无地自容的。因着你,陛下受了多少苦?江太平,陛下多信任你啊,你怎么忍心!”萧淇厉声道。“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的,我只是、只是以为你可以护得住陛下的…”江太平垂着头,泪珠啪嗒啪嗒一颗颗连着落在被褥上。他抬起手,用手背猛地擦了几下双眼,微红着眼角道,“那时候太疼了…真的太疼了……陛下,我、我…”“太平,朕不怪你,你有让自己活下去的权力。但是,朕也不能再留着你。”赵忱的声音淡淡,没有一丝起伏。“是、是,是该这样的。奴才也再无颜面面对陛下了。”江太平露出个有些难看的笑,“陛下能放奴才一命,已是极大的恩赐。”赵忱看了看他,江太平的泪好像止不住了一般,赵忱的思绪随着飘回了十几年以前,如今居然已经过了这般之久。他遇到江太平时,江太平不过是小孩儿一般,就算是被人殴打,江太平也从来不哭,但那天跟着赵忱回宫后,江太平哭了。就像现在一般。后来他便再也没有落过泪,直到现在。赵忱心想,当真是有始有终了。“太平,朕只是在想,那毒药,真的就能将你与朕的关系全全斩断吗。”赵忱苦笑道,“朕从没想过你是因为这样的事而背叛朕。怕疼…”赵忱撇了撇嘴,“朕最初认识的江太平,他不怕疼。”这一言,似乎也叫江太平回到了过去的日子。赵忱将他从几个宫人脚下扶起的那日,是啊,从前的他哪会因为一点痛苦就放弃抵抗呢。是赵忱让他过得太好了,然而他亲手将赵忱的善意转变成了刺向赵忱的尖刀,他怎么能这样的啊!“朕并非怪你,只是…”赵忱抬手指了指心口,“朕也很疼…”江太平抬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往外溢出,他的哭声被压抑在了胸膛,能被人听见的唯有一句接着一句闷声的“对不起”。赵忱轻轻吸了吸鼻子,“可你最后还是没能狠得下心,你知道的,那杯茶,若是你不拦着,朕丝毫不会起疑心的。”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泛着颤抖,“奴才不能的啊!奴才怎能害了陛下的命…是奴才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将那杯毒药送到了陛下眼前,可…陛下、陛下怎能殒命于此啊…”赵忱能回答江太平的唯有苦笑,“你我之间情分已尽,那日你替朕挡下那一箭,也便再不欠朕什么了。江太平,病好了后,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