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换掉的药物“怎么回事?”唐昭辉本来车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他再度折返,小高已经站在一楼接他。“胡阿姨说,费萧有瓶药被换掉了,”小高随唐昭辉快步走着,现在她已经可以完全适应他的步伐频率,“她还在送医院查到底是什么药。”唐昭辉的脸色微沉,“他吃过了吗?”小高咬了下下嘴唇,“不好说,这药他最近吃了两天,但前两天谁也没注意。今天要不是那药瓶被刮掉了,大家还都被蒙在鼓里呢。”唐昭辉想了下时间,“现在四月三十号,离锦标赛还有三个多月。不过中间可能有泳联官员随机的飞行检查,我们查清后立即申请检查豁免,即使真是有问题的药赶紧代谢掉还来得及。队医这是怎么弄的,搞错了吗?”“不,蹊跷就在这里,”小高说,“胡阿姨能肯定药是被人换过了,因为原先用的过敏药物是黄色的药片,现在是白色的。胡阿姨当初接的是薛队医的班,薛队医当初就是因为高洛的药被换掉才被开除的,所以她对这个事非常上心。”她犹豫了下,说:“我也是马上想起来之前高洛的事情。所以我只请示了您,没和贾一平指导他们打招呼。这事要么是模仿’作案’,要么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们已经走上楼梯,来到了三楼医务室的位置。体育中心偌大的空间里空无一人。医务室在三楼西边走廊的尽头,紧挨着储物间。一扇很应景地被刷成白色的门,上面挂着“下班了,甭敲门”的字样。光看着就能想象得出胡阿姨那劲儿劲儿的语气。小高问:“您要进去看一下么?我去跟保卫部要钥匙来。”唐昭辉摆摆手,“先不用。咱们又不是侦探。”他在医务室这里来回走了几圈,看看地看看墙,最后仰起头来去看天花板。良久他停下来,伸手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你把监控安在这里?”小高一愣,她这才想起来去年唐昭辉让自己在这里安监控的事。她“啊”了一声,连忙点头,“没错,我和保卫部骆老师说在这里安个监控,当时还是好用的。不过那之后,我就没去看过。”唐昭辉说:“行。你去调监控来,我在办公室等你们的消息。”小高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了。唐昭辉又看了看监控,转身上楼。他的办公室在五楼。他走的很慢,靠着扶手。这一天精神紧张的时刻远远超标了,他得去坐下来眯着眼休息一小会儿,然后再集中精力处理接下来发生的事——这显然不是一件小事。平时他走的太快了,上班下班都匆匆忙忙,走楼梯都要走对角线,因为两点之间线段最短,他可以节省时间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唐昭辉今天才发现这台阶很长,一层有二十一级,慢吞吞地爬上去很费力气。晚上十点后,体育中心基本不会留人,大灯直接关闭,走廊上的灯光会调的更暗一些,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唐昭辉又揉了揉太阳穴,向上一步步地走去。他的脖颈有些前倾,这是后来长年累月总与不如他高的人打交道的结果。他的背已经有些弯曲,不再像之前做运动员时那样挺拔和笔直。只有宽厚的几近于一字型的肩膀还昭示着他曾经的身份。他走到办公室前,开了门锁进去。现在提早去想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是徒劳的,于是他打亮了灯,躺在沙发上,将一本杂志翻开搭在脸上。费萧早就已经回到宿舍,洗漱后在床上躺了下来。小高和他说,这件事先不要同别人讲,他们会马上调查,明天就给他一个结果。费萧答应了。即使对柳小龙,他也没有讲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这只就在身边的黑手,他觉得恐惧,但也感到一丝轻松。当初给高洛换药的人或许并没有走,无故加在他身上的罪名或许终于可以得到澄清。他睡不着,重新把微博下载下来,打开。自打上次冠军赛后,有不少泳迷关注了他。不过他微博几近空空如也,只有几条诸如“来高原看看”、“今天累成狗”、“过敏了,难受”之类的生活吐槽。那些热情的泳迷会给他评论,说加油鼓劲的话,或者对他的照片表示“这个地方我也去过”。出于礼貌,加之评论并不多,他基本每条都会回复一下。不过让他有些困扰的是,有人会私信问他一些游泳的专业问题。起初他会一条条回复,但他后来发现当中有不少连基本问题都不知道百度的“伸手党”,还是把私信功能关掉了。费萧关注的都是退役或在役的运动员、体育记者、游泳解说和一些资深泳迷。这些泳迷会搜罗各个国家、地区的大赛成绩,运动员的奇闻异事(尤其是八卦),并且翻译swiswa等专业网站上的重要报道。当初他学着打印禁药的清单,就是因为有泳迷分享国外某运动员因后勤人员更新名单不勤误服兴奋剂、被国际泳联警告的新闻。不过平日里训练生活比较忙,他通常每两个周下载一次微博app,看看首页,看够了就卸载掉,以免每天刷手机占据掉太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