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泽微微一笑,一向棱角分明的脸,带了丝柔和的暖意:“嫣然一来,母后都有力气训朕了,当真是一剂上好的良药。”
乔嫣然在心底呸呸了两声:她才不是药。
太后看了看微垂着颈,貌似羞涩的乔嫣然,说道:“良药利病,若是嫣然能一直陪在哀家身边,那就好喽。”
盛怀泽一双好似刀裁的眉梢,浅浅掠起飞扬的弧度,保证道:“若是母后喜欢,这又有何难。”
乔嫣然的脑袋垂的更低了,非常惆怅:是没什么难的,弄进宫就是了。
太后满意的颔首,忽而目光一转,望向垂首恭立的淑贵妃,道:“淑贵妃也来了。”
淑贵妃含着文静贤淑的笑意,款款作答:“臣妾听闻太后身体不适,特意前来探望。”
太后略微点头,温言道:“你有心了。”随即吩咐:“赐座。”
淑贵妃屈膝行礼,恭敬道:“谢太后。”谨慎的在宫女搬来的绣墩上坐了。
太后貌似不经意的开口问:“前几日太医院来回哀家的话,说娴贵人的胎象略有不稳,现下如何了?”
掩在锦帕之下的手指略紧了紧,淑贵妃让自己笑的温婉宽容,恭敬道:“刘太医每日请脉,今日午后来回话,说已一切安好,请太后宽心。”
太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道:“好,那哀家便放心了,皇帝膝下子嗣不多,娴贵人和柳美人先后有孕,是宫中难得一见的喜事,你身为众妃之首,掌管后宫事宜,可要细心照料,万不可出了什么差池。”
话倒最后,已是严厉之音。
淑贵妃忙立起身,垂首应道:“臣妾晓得,定会细心周全二位妹妹,平安诞下孩儿。”
此时,时辰已不早,太后唤了一声:“庄德福。”
一个中年太监走进来,手捧拂尘,脊背微弯,正是康和宫首领太监庄德福,已跟随乔玉婷二十余年,可谓是衷心耿耿:“太后,奴才在。”
太后目光和蔼的看向乔嫣然,吩咐道:“哀家的嫣然一路过来,想来也该饿了,即刻传晚膳吧。”
庄德福弯了弯腰,应道:“是,太后。”
太后目光转向皇帝,同样的慈和宠爱,道:“皇上有几日没和哀家一起用膳了,今日便留下吧。”
盛怀泽笑着应下:“母后有命,朕自然遵命。”
因回话已站起身的淑贵妃,颇识大体,见此情状,主动说道:“太后,皇上,臣妾还有些琐事需料理,就先行告退了。”
盛怀泽温声道:“好,你去吧。”微顿之后,又接着道:“刘全禄,替朕送淑贵妃回宫。”
与皇帝单独用膳,乔嫣然不是第一次,只是随着年岁渐长,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显的拘束些,宫中饮食,自是美味佳肴,乔嫣然吃在嘴里,却愈来愈感觉,味同嚼蜡。
“嫣然,可是这菜不合你口味?”
皇帝用餐,一大波宫女太监在旁候着,等待随时被差遣,连喘气都是悄悄的,生怕惊扰了皇上兴致,一时殿内宁谧无声,静可闻针,乔嫣然就在这种天家威严的气势下,默默用餐。
盛怀泽突然出声问话,着实吓了乔嫣然好一大跳,以至于嘴里的筷子一颤,差点没直接戳到喉咙眼里,惊吓之余,更被口内的米粒卡了嗓子,不由“咳咳咳咳”出声。
“怎么了?”本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却引得乔嫣然呛咳不停,盛怀泽当即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乔嫣然身边,素来温清的声音染了焦灼之意,紧张的扶住乔嫣然,叠声问道:“嫣然,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