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落在卫生间了。”范娴娴笑着解释说,她等着聂维芙介绍身侧男人。但聂维芙接过手机,自顾自地摆弄一通,似乎完全没有介绍的意思,她没忍住,主动问道:“这是男朋友?”聂维芙抬起头,语气硬邦邦地说:“不是。小范谢谢你,等下周上班请你吃蛋糕。”说完,谁也不管径自离开。范娴娴看看那道潇洒的背影,又看看靠在墙上的男人,不由得轻声道:“和小聂吵架了吗?小聂她虽然脾气不好,但你和她好好沟通她还是听得进去的。”男人脸色不太好,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聂维芙前脚刚到御景邸,沈礼的车也到了车库。她今天情绪不佳喝了点酒,在走廊撞见沈礼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也在这里吃饭,要不是中途出现个偷窥狂,她还非得和他好好掰扯一下。然而到了家,自然也没这个掰扯的心思了。御景邸离四合酒店近,方便她第二天早起接勒罗伊先生几人到美术馆,她只是没想到沈礼也会过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别墅,各自回了二楼的卧室,一东一西,离得十万八千里,中间是他们俩为了应付长辈临时突击检查的共同卧室。聂维芙喝了酒早早地躺下睡着,一觉难得无梦睡到了天亮。只要不熬夜,她的生物钟向来很准,七点半准时睁开眼,她坐在床上散了会儿起床气,然后下楼在阳台上练瑜伽。铺上瑜伽垫,点上熏香蜡烛,播一段舒缓音乐。御景邸是南城市中心有名的别墅片区,说这里名气大是因为住着不少明星,偶尔出去散步一圈,都能遇上素颜朝天的明星在遛狗。阳台正对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垂柳拂面,鸟鸣啁啾,晨间微光洒落,湖面泛着淡淡碎金。聂维芙做完最后一个体式,倚靠在栏杆上眺望那片湖,一楼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开进别墅大门,停在侧边的露天车库、她微微俯身趴在栏杆上,瞥见沈礼从门廊走出来,边走边打在打电话。没过多久,沈礼打完电话,坐上那辆黑色车子,然后离开了别墅,似乎谁都没发现二楼阳台静静地站着一人。聂维芙耸了耸肩,走回房间下楼。厨房里温着一锅砂锅粥,掀开锅盖,清淡的香味沁入鼻间,肉眼可见软糯的米粒被炖得极烂,虾仁、鱼片、干贝混在米粒中,一小撮葱花和香菜堆在最上面。旁边还有一叠蒸好的小包子,摸着碗壁温热的触感。聂维芙撇撇嘴,手却不由自主地捏了个包子塞进口中,然后盛了一小碗砂锅粥端到餐厅吃饭。餐厅的位置不在客厅旁,而是处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前是庭院的一块空地,附近几家住户基本上都把空地开垦成小花园和菜园,然而他们家因为平常没有人住,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她舀着瓷碗里的海鲜粥,边吃边刷着手机,刷着刷着神差鬼使般突然点开通讯录,把某个被拖入黑名单的号码从里面放出来。暂且把这顿早饭当作他向她的赔礼。-聂维芙收拾完碗筷,拎上包开车去酒店接勒罗伊先生和他的经纪人。艺术家先生今天上午想参观南城美术馆,顺便和馆长聊聊这场个展的布展思路,聂维芙把人送到馆长办公室,随即先回了办公室忙点工作。聂维芙所在的展览部是在美术馆办公楼的四楼,正对出去的是南城的地标建筑——南城大剧院,剧院前是一个巨大的音乐喷泉。平常办公室的同事上班前最喜欢聚集在落地窗前,喝着咖啡远望看喷泉表演。今天却有些非比寻常,聂维芙走进办公室,目光往四周溜了一圈,看表情的那群人换了聚集地,现在聚在茶水间窸窸窣窣地说着话,只是声音被压得很低,时不时地望办公室工位瞧上几眼,她拿着杯子走到茶水间,随口问了句:“说什么说这么开心?”声音蓦地消失,众人神色各异,聂维芙的视线对上中间的范娴娴,冲她笑了下,随即转身去接盛满水的杯子。其中一个女同事忙说:“我们在说今天过来的那个艺术家呢,小聂你和小陈周日接的他们,他们人怎么样?难不难搞啊?”“看着还行,工作上还没接触过所以不太清楚。不过他这次带了他的经纪人和他的御用策展人,布展估计有的磨了。”她回道。展览部负责美术馆展览的设计、布置、维护等的各项事宜,和艺术家对接也是其中一项工作,有些艺术家脾气古怪,他们这边对接和实施的难度也会比较大。若是艺术家性情好,自然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