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芙其实想看着他喝下去,等个评价,但他这样说,她不好坚持,点了点头后走出书房。电话刚好响起,她看低头看了眼,到房间接电话。而书房里的人,望着眼前冒着热酸气的解酒汤,很是发愁,眉头始终没能舒展开来。聂维芙接到崔漠的电话,问她有没有到家。她现在总觉得崔漠这人有些怪怪的,说话语气仿佛带着试探,又好像偷偷伸出触角碰着她的私生活,像是有所企图。尤其是今天,他表现得很不对劲。“在御景邸?”他问。聂维芙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结合先前他的种种举动,她猛然有个发现,这货不会是突然基因突变看上她了吧?但他们认识二十年,要喜欢也不会到现在才喜欢,况且他从没表露出来,她也不好自作多情摊开说让他死心。“是啊,刚才在给沈礼煮解酒汤。”她回道。那头沉默下来,半晌后才又开玩笑似的说:“你煮的解酒汤能喝吗?”聂维芙经不得自己的厨艺被挑战,谎话信手拈来:“能喝啊,他还夸我煮的好喝。”“……你们现在关系这么好了吗?”聂维芙:“我给我老公煮个解酒汤而已。”崔漠彻底没了声,草草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聂维芙低头看着手机,转过身慢慢往外面走,稍一抬头,差点儿吓一跳,沈礼手上端着只碗站在门口,脸色隐在黯淡的光线背后,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你…你什么时候在这儿?”她突然结巴起来,眼神不停地四处乱转,心虚得不成样子,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碗里,好似有了转移的话题,一脸怀疑地说,“都喝完了吗?没有偷偷倒了吧?”沈礼把碗塞到她手里,委婉地说:“辛苦你了,下次还是别进厨房了。”说完转身回到书房,从桌上挖出一颗金桔柠檬润喉糖丢进口中,酸甜可口的糖味暂时遮盖住喉咙里那股怪异的味道。他实在不好意思说他喝了一口后差一点吐出来,趁着她接电话的时候,连忙走出书房到主卧卫生间把那碗酸汤倒入马桶。这玩意儿好是好,可惜他无福消受,喝了一口至今感觉头晕乎乎的。—第二天早上,她正常早起,惯常到阳台练瑜伽,练完后洗澡换了身衣服下楼。尽职尽责的应助理早早地到达别墅,身上系着围裙在开放厨房忙活,一见她下来,应助理毫不客气地招呼道:“聂小姐,你是想吃面还是想喝粥?”聂维芙挑了挑眉,探出脑袋伸进去瞧,手指着锅旁的挂面说:“你要煮什么面?”“阳春面。在碗里倒点生抽,再放点葱花和猪油,开水冲泡,汤汁很香。挂面煮开捞进碗里,味道还不错,聂小姐要不要来一碗尝尝?”应畅热心介绍,说话间把锅里的面捞出来盛入碗中,热气腾腾,香油扑鼻,简单的食材难掩其中的美味。他把碗端在盘子里,推到聂维芙的面前,“尝尝看。”聂维芙没有立即端过去吃,她转过头往客厅看了眼,那道身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打电话,声音很轻,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往那一边努了努嘴说:“他吃过了吗?”应畅又往锅里下了一把挂面,边搅着边回道:“没有,一大早在开电话小会。”他转头,发现她还没动,突然想起来没给筷子,连忙从筷笼中取出两双递给她,“你们俩的,老板这锅粥等他开完会再端出去。”等沈礼打完他的电话小会回来,她这碗面吃得差不多,人刚坐下,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应畅坐在对面吃另一碗面,抬起头,当着他老板的面,试探性地问道:“聂小姐,早上要送你去美术馆吗?”聂维芙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有点事先不去上班。”话落,推开椅子起身,正欲离开,她听见身旁的男人问道:“什么事?让应畅先送你。”她的车还停在会所的停车场,家里还有一辆商务车,她估计不会开。聂维芙的眼神划过一丝奇怪,却也没太在意,既然问起,她没必要藏着掩着。“我要回一趟嘉汇国际取个东西。”今天早上收到一条快递柜的滞留消息,上周秦老师给她寄的特产,昨天白天到了公寓,她但一时忙忘了,怕今天快递会退回,所以想趁着早上这段时间取了放回家。沈礼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睫毛微颤,掩住眼底的些许情绪,他没说话。她又补了句,“我提前交了车,这会儿应该在门口了。”刚说完,她的手机进来一个陌生电话,她顾不得再多加解释,拿起包接通电话,大步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