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也哥哥。”
秦萝正对着他的目光,紧紧捏了捏衣袖:“我是来――”
她的话堪堪出口,忽然听见另一道毫无征兆的脚步来到门边,紧随其后,是男人冷厉的声线:“谁家的小孩,孤阁岂是你随意乱逛的地方?”
秦萝被震得一个哆嗦,飞快转过脑袋。
门边站着的男人身量极高,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目光却是阴鸷沧桑,浑身携了股不怒自威的煞气。她认不出这人的身份,露出有些迟疑的神色,一旁的楼迦面色不改,微微欠身:“督察长。”
孤阁等阶森严,处处设有督察之职,负责监管一方,以防出现不必要的动乱。
他在地牢之中四处巡视,定是感知到突然闯入的气息,才会循着踪迹前来。
男人拧眉望向楼迦:“胡闹!是你把她带进来的?”
“不是她。”
秦萝急急开口:“我是和――”
“她是同我们一并进来的。”
噙了笑的青年音悠悠响起,楼迦与男人皆是一怔,饶是白也,也下意识抬起眼睫,略显惊诧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人的嗓音清澈温润,使人听罢如沐春风,浸在夜风里淌进耳朵,只觉泠泠如丝竹。一角白衣翩然掠过,周身的气息却是凛冽如刀。
为首的青年眉目如画,萧萧肃肃,隽永好似山间水墨图。
一袭白衣勾勒身长玉立,衬出清瘦高挑的挺拔身姿,因面上带了浅浅笑意,宛如孤松落雪,清俊之余,显出几分不容近身的桀骜冷清。
楼迦与男人同时出声:“阁主!”
青年颔首笑笑,身侧再度现出两道人影,秦萝一颗心沉沉落地:“爹、娘!”
“秦萝小道友跑得太快,我们险些追不上。”
青年弯了弯眼,将白也扫视一番:“这就是你想见的人吧。”
秦萝点头,伏魔录暗暗翻了个白眼。
站在门边那人正是孤阁阁主,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家伙重光。
世人皆知孤阁如地狱,在绝大多数人的猜想里,孤阁阁主定是冷戾嗜杀、煞气满身,殊不知人家一副谦谦君子的正经模样,实打实人模狗样、笑里藏刀。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人,一旦正面对上,解决起来最为棘手。
好在他们不必和孤阁起冲突。
秦萝不是个没脑子的傻瓜蛋,心知凭借自己硬闯孤阁,只会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特意寻了爹爹娘亲,向二人说明事情原委。
彼时秦止的反应:“什么!金丹期心魔幻境!必须再炼个能够瞬间传送的法器给你!”
江逢月:“啊?孤阁杀手?那个哥哥厉害吗?人好吗?长得漂亮吗?哦!小狐狸嗷嗷啊!”
……总而言之,虽然这对爹娘看上去真的很不靠谱,但没过多久居然当真找来了孤阁阁主,三两句话之后,就让重光领着秦萝来到了地牢。
据江逢月说,他们二人曾与重光有故,老一辈年轻时候的故事,伏魔录没兴趣追究。
不过在它看来,更为重要的原因还是这一对仙侣的身份。毕竟白也只是无数棋子中的一颗,重光不傻,用一名死士换取苍梧仙宗掌权者的好感,怎么想都是件格外划算的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权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督察长看不明白如今的局势,被接二连三出现的陌生人弄得发懵,沉默片刻,斗胆开口:“阁主,这是――”
重光凝神看他一眼,眸中一如既往带了笑,却有沉沉威压铺展而开,在男人识海重重一压。
后者心头悚然,虽然不知那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仍是知趣闭了嘴,不敢再说一句话。
江逢月立在木栏的阴影之下,看着女儿投来的视线,朝着她淡淡一笑。
她和秦止都不是合格的父母,一年到头常常摸不着行踪。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萝萝长大了许多。
譬如打破了金丹级别的心魔幻境,又比如在今日急匆匆找到他们,拜托他们帮帮自己的朋友。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时听完秦萝的阐述,江逢月曾这样问她。
小小的萝卜丁一本正经:“他保护过我和小师姐,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