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澄站到了罗颂面前。
“季望澄。”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和来意,“我来接他。”
说完,他弯腰,把黎星川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动作生疏地将人扶起来;罗颂看得胆战心惊,帮忙抬了一手。
黎星川的意识终于回笼。
艰难地撑起眼皮,少年侧脸在他面前无限放大。
鼻梁高挺,冷白皮肤毫无瑕疵。
这一瞬间,黎星川脑袋里冒出了很自然的疑惑:“这家伙是谁?”
他都想一巴掌呼上去了,好在思想比动作要快,酿成大错之前艰难地把人认了出来。
——是季望澄。
一年没见,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经常见面,由此每回的变化都显得格外明显,尽管下午见过一面,还是没有彻底接受他的新形象。
黎星川挣扎几下,身形艰难稳住,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信息逐渐消化。
现在是晚上十点出头,毕业小聚散场。
喝醉睡了一觉,季望澄来接他了。
嗯?季望澄居然真的来了?
他看着空气某一处,眼神显得格外呆滞。
季望澄专注地盯着他,试探性地喊道:“闪闪?”
黎星川瞬间因羞耻而清醒了,那片笼在面前的迷雾即刻散开。
“……在外面别叫我小名。”
季望澄:“哦。”
罗颂没听清他们对话,以为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左看右看:“什么?怎么了?”
黎星川含糊地说:“没什么。”他终于注意到窗外的夜雨,又问,“你等下怎么回去?”
罗颂自然而然地答:“打车呗。”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同学的抱怨:“都十多分钟了,怎么还排在三十多位?受不了了。”
不太巧,高考刚结束,今天晚上是高三团建高峰期。这一带商圈叫清晖广场,年轻人就爱来这里。
晚上一下雨,叫车变得尤为困难。
黎星川看了眼窗外正打着双闪的银色迈巴赫,这种前提下最优解不明而喻了。
他知道由自己提议顺带送罗颂一程,季望澄绝不会拒绝;但对方都已经主动来接人,他还要让人带他朋友,多少有些得寸进尺。
至于季望澄主动帮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个人,说的好听一点叫高冷,实际上就是没长人情世故那根筋。
这点放在普通家庭孩子身上十分吃亏,但季望澄家里多得是能让鬼推磨的粉红钞票,财力不足的低情商称之为不合群,财力充沛的低情商则是高岭之花。季望澄就是那么一朵高岭之花。
黎星川对他轻轻挑眉,再瞥罗颂一眼,试图用眼神传递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