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喆推开门进来,景詹才发觉有段日子没见他了。梁喆的头发剪短了,比之前干练许多。景詹的视线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落向他身后进来的人。那天景念桐穿了一条红裙子,肤白胜雪,腰纤如柳。她总是钟爱红裙,最艳丽最夺目的颜色,她驾驭得刚刚好。她那时候年纪尚轻,还有些年轻的朝气,美丽也是青春靓丽的,一颦一笑都让人挪不开眼。梁喆的一帮兄弟眼睛都直了,争先恐后与她打招呼,惊艳之色藏不住。梁喆将她护得紧,挡开一只只倾慕的手。最后,梁喆带她来到景詹面前,正色,互相介绍:“哥,这是我女朋友,桐桐。”景詹的眼神深邃,不显山不露水,看向二人时深色极淡,冰化开也不会比他的眼睛更冷。景念桐看着他,目光是和看其他人时不同的,有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打量。“你好。”她说。景詹对上她的目光,又毫无波动地收回,没给反应。“什么时候交往的。”他问。梁喆回答:“刚刚在一起不久。”景詹没再说话。梁喆将景念桐带到另一边坐。饭桌上热闹极了,每个人都很热情兴奋,除了坐在另一端,全程脸色漠然的景詹。景詹从洗手间出来,刚好碰上景念桐。地上被前一任使用的客人弄了水,她脚下一滑。景詹顺手扶了一把,掌心落在她腰侧。景念桐站直,低声向他道谢。景詹收回手,离开洗手间。-景念桐面前的“梁喆”,和景詹有许多相似之处。从一丝不苟的西装,到简短利落的短发。从淡漠的待人方式,到常用的皮革调香水。跳舞时一见钟情的气息,在景念桐眼前蒙上了一层滤镜,也给梁喆铺了一条捷径。他追求她的过程并不困难。在包厢里见到景詹,景念桐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说,梁喆是用“一起跳舞的男人”的身份追到她,景詹显然比他更像那个男人。她没搞清楚是哪里出现问题。梁喆很少带她见景詹,但难以避免地会碰到面。景詹极少和她说话,论起高冷,梁喆显然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景念桐曾在梁喆不在场时,问过他一句:“景总会跳舞吗。”是在某个朋友家的宴会上,自助餐台前,她站在景詹旁边,手里拿着食物夹子。梁喆站在不远处与朋友说话,景詹抬眸,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你会吗。”景詹反问。“我会啊。”景念桐心不在焉地去夹一块点心,没夹起来。景詹将点心放到她盘子里。“你呢?”她又问。她偏头看向景詹,景詹也低头,目光与她相对。如果梁喆再晚几秒过来,景念桐也许能听到答案。有一次去找梁喆,景念桐在电梯里碰到景詹。她打了个招呼,景詹极淡地点了下头。安静的电梯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人说话,于是气味更加明显。景念桐忽然转头,莫名其妙问了一句:“tcanleather?”景詹偏头看她。景念桐勾着一丝笑:“梁喆也喜欢用这个香水。”toford的tcanleather。那次跳舞时,闻过的味道。有些事景詹显然看得比她透,但也从未说过什么。只是不咸不淡的两个字:“是吗。”“你们兄弟俩,你问我吗。”景念桐的话像有深意,又像没有。电梯到了,她抬脚头也不回地走了。也曾有过意乱情迷的一刻。梁喆生日那晚,叫了朋友在他家里喝酒。酒过几巡,醉的醉倒的倒,景念桐去厨房煮醒酒茶,听到景詹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跟那群人都不太一样,有一种同龄人没有的沉稳。景念桐头没回,泡了两杯,等他走过来,递给他一杯。“随便弄的,尝尝?”景詹接过了杯子,低头看着杯中褐色的茶水,不知在想什么。景念桐捧着茶杯看他。景詹忽然抬起眼,直直对上她。他衣服端正,只有些微的褶皱。身上有一点酒味,眼神十分清明,看起来清醒得马上去开个会不是问题。于是景念桐没料到他接下来的动作。冷不丁被他扣住下颌,他的唇覆上来时,带着被酒精熏灼的热气。景念桐愣了下。然后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景詹的出现,让梁喆身上属于那支舞的影子,越来越淡。淡到快要消失的时候,景远谦出事了。景远谦在公司直接被警察带走,不允许探视。景念桐和方桐急得团团转,在浩浩荡荡的指责声中,坚定不移地相信景远谦没有做过制假贩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