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乃诸器之王,以诸器遇枪立败也。”少年的声音清脆,不大不小,山林空荡,说话的时候正有回音,恰好能传遍整个演武场。
她一矮身,避过江蛟的枪锋,自下而上,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江蛟的面门。
“降枪式所以破棍,左右插花式所以破牌镗。”腾挪,运转枪头,再次直扑上前。
“对打法破剑,破叉,破铲,破双刀,破短刀。”手臂似有无穷力气,被挡亦上前,刺向江蛟左右,江蛟来不及应对,已有招架不住狼狈之色。
“勾扑法破鞭,破锏。”她再上前,枪锋如疾风骤雨,比起刚才江蛟对她的攻势,有过之而无不及,且更加精准,直抓住江蛟的每一处弱点,打蛇打七寸,寸寸致命。
“虚串破大刀,破戟。”江蛟已经被逼至演武场高台边缘,他心神恍惚,只觉得面前少年犹如沙场驾马驰来,处处都是煞气无可抵挡,他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他被逼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长枪直扑向面门,江蛟慌忙后腿,陡然间,脚步一滑,他往下跌去,耳边响起台下新兵们的惊呼,江蛟这才明白过来,他竟已无路可退。
猛然间,一只手拉住他。
长枪点在他前额,没有再上前。那少年看着瘦弱,力气却极大,将他一把拉回演武场台上,收回长枪利于身侧。
风吹过,吹得方才的暑气一扫而光,只得满面清凉。旗帜随风微动,林间鸟兽虫鸣。
少年站得笔直,声音仍然清脆,不见急攻之下的倦意与喘息,不疾不徐,掷地有声,“人惟不见真枪,故迷心于诸器,一得真枪,视诸器直如儿戏也。”
江蛟怔怔的看着他,半晌,他轻轻的开口:“你读过《手臂录》?”
《手臂录》记载了各家枪法及刀法。江蛟读过,是因为他们家是开武馆的,他爷爷、他爹、他兄长、他都要读。他从前读过,但却觉得书上所言,太过夸张,不可有人真正做到如此。如今他却在这里,在这少年身上,晓得原是自己学艺不精。
少年歪头看他,脸上挂着笑意,道:“是读过一点,略懂,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