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昼:“……”他无法昧着良心与系统争论什么,也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幼稚,于是便自我遮掩似的轻咳一声。
“非要洗不成吗?”他拧着眉头,那张深邃的面孔上写满了不赞同。
骆温垂着眼,手里攥着淋浴头,水流哗啦啦的,不停地砸在脚面上,明明不怎么烫,却叫他不自觉蜷缩起了脚趾。
他心里头老大的不愿意,再不洗都能馊了,他面上不显半分,嘴里却慢吞吞地吐字:“脏,受不了。”
陆明昼心知这家伙是洁癖发作了,从平日里对方将自己的东西理得一丝不苟也可以看出对方这毛病。
陆明昼本想阻止,可看着面前的人湿了大半的上衣,以及眼中露出的执拗,叹了口气。这还能怎么办?洗就洗呗。
陆二少撸起袖子,推开浴室的门,跨步踏了进去。
“……你!”眼瞅着他贴上来的身体,骆温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耳根也默默红了一大片。
陆二少也诧异的看他一眼,望了眼他那双依旧看起来有些吓人的双手,没好气的说道:“真叫你自己洗啊,等下又被人说我是虐待病人了。”
他意有所指。
骆温也想到了那个经常用鄙视目光望着陆明昼的小护士,唇角微微上翘,黑眸中染上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脱掉衣服,”他指挥着骆温,明明是伺候人的工作,但放在大少爷嘴巴里却像是一件需要郑重其事的大事。
淋浴头喷涌而出的水汽和雾气氤氲了骆温羞涩的眉眼,明明不是第一次在陆明昼的面前脱去衣服,也不是如两人第一夜时,他所面临的困窘境地,可骆温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他颤抖着乌黑卷翘的睫毛,明明羞赧至极,却依旧情不自禁用余光去看陆明昼的反应。
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着,失去了往日里的沉静与冷意,被眼下两颗淡淡的泪痣晕染着,看人时便愈发多了几分色气与妩媚。
他明明没有半分勾引对方的心思,但就是这种勾引而不自知的感觉,反而更加让人心神动荡。
……这反派动人起来真的要命。陆明昼在心中倒吸了口凉气,心中默念,这是能够要人命的终极反派,要人命的,是反派!再看骆温时,已经心如止水,堪比在庙里敲了几十年木鱼的老和尚般清心寡欲。
他说:“把那双手放在我的肩膀。”
骆温的心脏在两人靠近时就越发紊乱,闻言下意识就将手环在了他的肩头。
陆明昼接过他手中的淋浴头,两人的鼻尖对鼻尖,贴的极紧,仿佛呼吸之间都要融为了一体。
陆明昼挤了点儿自己用惯的沐浴露,准备上手时,又有些犹豫:“我就帮你洗洗上半身,伤还没好,也不能冲太久。”
到了这一步,再拒绝就矫情了,说得过火一点儿,两人已经做过了再亲密不过的事情,对方的手曾再缠绵不过的抚过这具身体的许多地方。
骆温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眸中的神色,轻轻点头。
细密绵软的泡沫轻柔的滑过锁骨和肩胛,对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像是生怕弄疼了他。
浴室里的气温芳香而温暖,骆温黑色的头发上沾了水,软软地搭在额头上,向下的面颊是两团浅薄的红晕。
他从未和人如此的贴近过,就算是亲生母亲也没有。
记忆中,骆温懂事得很早,刚识字的年纪就能收拾自己并且整理家务。
他的母亲似乎永远沉溺在和那个男人的爱情当中,成日里望着窗外发呆,等待着男人的到来。
那个男人能准时来了倒还好,如果没来,骆温是要被她揪住耳朵,狠狠地骂上一通的。
骆温不恨她,女人虽不好,可到底没有抛弃他,他只觉得悲哀,大约是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发泄出她心中的不甘与怨恨。
骆温回忆着,直至垂眸对上眼前抱住自己的男人的眼,才感觉抓住了些许的真实感。
他默不作声的环紧了那双抱住男人的胳膊,隔着一层弄弄的水雾,忽然低声问道:“为什么对我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