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定了定神,答道,“这便准备回去了。柳军师这是有事要忙?”柳易辞点点头,“桓之在演习排兵布阵,我过去帮帮忙。毕竟战事在即,再不抓紧可就延误好时机了。”桓之……云归不知自己从柳易辞口中,听见他对楼桓之亲密的称呼时,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只知刚定下来的心神,都陡然乱了。“我听楼……参将说你二人自幼便结识了。”云归不知自己看起来是否还如方才一般镇定。云归救人“我听楼……参将说你二人自幼便结识了。”柳易辞唇角笑容大了些,眉眼弯弯,好似脑海中现出什么美好回忆,“我与他可算是剪不断的孽缘了。”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与桓之好似有些交情?”云归强颜欢笑,“嗯,他是一个值得相交之人。”若不是觉得莫要发展太快,又未有好的地点时机,他与楼桓之怕是都已经身体相交了,何止“相交”二字。与柳易辞告别后,一路回到帐篷,云归心里还有些不舒坦。他知晓自己小肚量的毛病又发作了。可……他要如何才能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关心则乱。对方是楼桓之,由不得他对自己的心思做主。帮楼桓之演习排兵布阵……说得好似只有他能帮似的。他亦是会的,虽然……只学了点儿皮毛。想到这里便无力了。躺倒在木板床上,在另一张床上半躺着看兵书的苏中荀难得放下书,看向他,“怎么了?是没吃饱,还是吃太饱了?”云归摇摇头,“都不是。我突然间自卑了。”突然觉得自己十分不优秀,十分不出众。本来他还觉得自己与楼桓之还算是门当户对,条件相当。可有一个不似真人的柳易辞冒出来,摆出他与楼桓之最熟悉,彼此而言最特别的姿态,他就觉得自己好似没法与楼桓之匹配了。他知晓这样想法是错的。明明他是死过一回,活第二世的人,怎么一沾上情情爱爱,就好似又活回去了?豁达、潇洒,他统统都没有。就知道小儿女心思,儿女情长,斤斤计较。苏中荀一脸讶异之色,“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就自卑?你是被人打击了还是怎么的?”云归想着这些日子来,每次见到柳易辞时,对方完美得无懈可击的模样,就叹道,“有的人,用不着出手或出声打击,只要他在那儿,对别人就是一种打击。”他本来并不在乎柳易辞看起来多光鲜亮丽,而他多么平凡无闻。但一旦牵扯上楼桓之,心里就不一样了。他与柳易辞摆在一处,明显地无还手之力。就好像方才听到的不知名士兵所言,他与柳易辞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或许连比都没法比。那么对于楼桓之来说,他是不是亦比不得柳易辞?是不是……“总归你莫钻牛角尖便是。你这不是还未有出过手,展过风采么?你让人知晓你是谁之后,再试试看能不能自卑、会不会自卑了。”苏中荀心里有所猜想。若说如今周围有谁可以让云归说出这样话来,怕是只有柳易辞了。莫说云归,比云归长几岁的他,从以前一直到现在,都没法在柳易辞面前自信如常。明明对着其他人足够谈笑风生,淡定自若。可只要是柳易辞出现了,哪怕不说话,就已觉得自己败阵下来。容貌风姿、谈吐举止、文韬诗才,无一可优胜。且他一直都知晓,他与柳易辞欢喜的是同一个人。他本以为,只要有柳易辞在,那个人无论如何不会眼里有他,所以也不曾多妄想。却未有料到,柳易辞不在京都的日子里,出现了一个云归,让那个人视若珍宝,爱护有加。他承认他嫉妒。即便是一个男子,亦有嫉妒的权利。他嫉妒柳易辞,嫉妒云归。可后来,他想通了些许,不再在死胡同里困死自己。他要争,他要努力,他要付出。让自己尽快变得与他一样优秀,变得可与他比肩,变得可让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驻足。即便柳易辞与云归都在近处。他亦可拿起书来专心以待,静心等待自己绽放光彩、世所瞩目的那一日。不得不说,听苏中荀那两句话,云归有些茅塞顿开之感。他确实隐隐有钻牛角尖的趋势。这实在不应该,本来不过是一件捕风捉影的事情,自己想不开闷声喝干醋,还打算被它影响之后的情绪?且不说柳易辞对楼桓之到底存没存那份心思,便是存了,感情又非一个巴掌打得响的。若楼桓之心悦柳易辞,哪里还会与他走到一处?若楼桓之心悦柳易辞,还敢来骗他感情,那他就找机会报复一通,当自己又看走一次眼罢。他也不是受不起欺骗、受不住伤的人。大不了……再心死一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