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犹豫片刻,便颔首迈步,“有劳。侯爷可在府上?”若是威远候在府中,按礼他需先去拜见。“侯爷外出了,府中大公子及其他几位公子都在府中。”仆人一边走着一边回道。云归被仆人带至前厅,片刻有茶水点心呈上,打量四周,寥寥几幅字画悬挂墙上,桌椅并无繁复雕纹,桌上不过一只花瓶点缀,瓶中亦无花草。果真是无女主人的府邸。等不多时,便有轻缓脚步声响起,“云归。”转过头,便见楼桓之逆光而来。身形在日光里形成高大的黑影,挺拔如松。站起身,唤道,“楼公子。”楼桓之起初听得家仆说云归来寻他,觉得有些讶异,云归的性情,他可说是摸得七七八八,素日里无事不登三宝殿,怎的今日会特来寻他?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难得你来侯府,可是有甚要紧事?”楼桓之问道,在云归旁处坐下。云归看看门外,“不知此处可方便说话?”言下之意便是此处可能够放心说话,可会隔墙有耳?楼桓之见此,凝神感知四周,并不觉有人在近处,便道,“但讲无妨。”“楼兄这两日可是在寻人?”云归到底不敢讲得太清楚明白,“太子”二字,还是能不用便不用的好。楼桓之闻言当下深蹙眉头,他这两日收到消息,太子不在宫中,不见踪影,已经暗里搜寻多时,云归此言,可是指的太子?颔首应道,“确是。云归如何得知?”云归浅笑,“你所寻之人为我所救,若你要见他,可随我来。”其实他并不愿太多人知晓京郊那处宅邸。毕竟并非他所有,而师父和师兄二人,又身份成疑。让向寻知晓,已然是无奈之举,如今带楼桓之前去,他虽信楼桓之为人,可到底……“我自当随你去。”楼桓之毫无犹豫,言道。云归又笑,“楼兄不怕遭我暗算?”如此轻易便答应,好似连思索亦未曾有,就说随他去。楼桓之亦笑,“若是别人,我或许还会思量一二。若是你,便是天之涯、海之角,又或是刀山油锅,我亦是跟随你去,眼睛亦不眨的。”听闻这话,云归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嘭嘭嘭”地快速跳着,楼桓之这话……该是玩笑话罢。只是为何,他又觉得好似有几分认真?想着,又生恼意。他二人皆是男子,楼桓之却对他说得一番哄女子欢心的花言巧语,便道,“这些子话,还是莫与我说,与我说只是浪费口舌。还是用在佳人身上,想来岂不当即芳心暗许?”楼桓之笑而不答,转而道,“咱们走罢。”说着站起身,看着云归。云归只好作罢,亦起身,“我骑了马来,路途还算遥远,楼兄可让人备好马?”闻言,楼桓之快走几步,走至门外,伸手招来远处守着的家仆,“把我的马牵来。”二人骑马并行,三刻钟有余后,便至京郊。牵马入了府,楼桓之既不四处打量,亦不出声询问,只默然随着云归一直入后院。云归推开房门,便见向寻已然醒来,半坐床头,见他进来,却是眼睛一亮,“你方才去何处了?”想来是向寻醒来,他却不在,不知可有饿得前腹贴后背,听得这话亦不答,只让开身子,让楼桓之入门去,自己又转身离开。一来是他懒得听向寻要与楼桓之说些什么,若是要紧的被他听了去,来日又是向寻想要让他死的上佳理由。二来,他还得去端粥端药来。虽如今向寻受伤狼狈,他亦愿意瞧多一阵子笑话。只是前提得莫是由他亲手照顾。因而他已然希望向寻早些好了早些消失在他的视野中。等上两刻钟。想来天大的事向寻亦交待好了,便端着东西,敲门。不一会儿,门便被拉开,楼桓之替他拿过手上的东西。云归见楼桓之这般,便很快转身走人。既然有人替他,他何苦进去看向寻那张脸?自然是可避则避,能少些服侍向寻便少些。楼桓之没想自己刚接过云归手上东西,他便动作迅速地走人了。他本不过是看着托盘上的东西不少,该是有些沉重,便顺手接来,哪知云归就直截了当把它们交给他了。端至床边,放在案上,看向向寻问道,“太子如今可能够自己用食了?”若是问的人是云归,向寻自然是要摇头否定的,只是若换成楼桓之,他并无意让楼桓之给他喂食,那画面只消一想,便觉得诡异得很,便道,“足以。”接过楼桓之递来的粥碗,“云归又去何处了?”既然送了东西过来,为何人却未有进来?今早他已去寻了楼桓之过来,还有何事可忙?楼桓之听见向寻对云归的称呼,不由一愣。随后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