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案子的代理律师说证据确凿,只能认罪,争取减刑。景念桐和方桐绝不同意,但想要救景远谦,至少要先了解真相。她们想尽所有办法,见不到人,也传不了话。梁喆在这时帮了她一个大忙,带她进看守所,见了景远谦一面。之后为了帮她,东奔西走。景念桐当时并不知道,梁喆之所以能带她进去,是因为景詹出面。她受了梁喆这个恩,酝酿到嘴边的“分手”,无法再提。当年的制假贩假案轰动全城,耗时许久,生生耗到家里所有的财产被没收,景念桐和方桐从豪华别墅搬到廉价租房。这个漫长的过程里,梁喆和景詹究竟谁是真谁是假,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如何给景远谦翻案,重要的是照顾身体突然变差的方桐。她最后到底还是在挣扎中败给现实。又在穷途末路时发现梁喆劈腿。倒也没多少难过。只是从头到尾都让人觉得可笑。詹这次出差的时间久了些。落地后直接回公司,开完例会,又和几个高管单独开了一个小会,天快黑时,才从堆积如山的工作中解脱出来。车已经在楼下候着,景詹上车,解开西服的扣子,连日的奔波疲倦都藏在眉宇深处。林嘉明道:“夫人刚刚来过电话,请您晚上回去吃饭。”姜书容叫他回家,应该是有事要商量。“疗养院情况如何。”景詹问。“念桐小姐做过体检了,一切正常,腿恢复得很好。不过总是失眠,骨头愈合发痒,晚上睡不好。她心情应该还不错,每天都叫保镖陪她打麻将。”林嘉明笑着补充一句:“听说她一个人输。”景詹轻哂一声。停了两秒,吩咐司机开车。-进门时姜书容正在吃饭,见他回来,道:“怎么忙到这么晚,还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一边叫佣人去添碗筷。“有个会要开。”景詹在餐桌边坐下。景家没有太过铺张的习惯,今天的菜很丰盛,是照着平常三人用餐的分量做的。但只有姜书容一人。“你爸本来也在等你,临时有事出去了。”姜书容执起筷子,一辈子养尊处优的女人,连用餐也是极优雅的。景詹平时话就少,吃饭时更安静。姜书容给他添了几次菜,说起今天叫他回来的目的。“你现在有在交往的人吗?”她问。景詹抬了抬眼:“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今天过完生日,已经迈过三十了。你爸跟我都觉得,你是时候考虑成家的问题了,虽然工作忙,但人不能把所有重心都放在公司。”“前些日子,你徐叔叔跟你爸委婉提了句,想定下你和静姝的婚事。静姝样貌家世都是上乘,人品端正,行事有度,我和你爸仔细商量过了,适龄的女孩里,静姝是最适合你的。今天叫你回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如果你没有意见,就把这件事定下。”姜书容跟他说这些话时很自然,没有拐弯抹角。这在上流社会豪门家族里,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她和景擎宇当年也是同样接受安排。景詹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有着超脱常人的理性和成熟,他能用更商业化的眼光来看到婚姻二字。——不是爱情的结局,是用来利益交换的工具。商业联姻有太多反目成仇撕破脸皮、或是表面花团锦簇暗地一片狼藉的例子,景擎宇和姜书容的婚姻维持三十年,一直和平、和谐,在外人眼中是“模范”。事实上,他们确实相敬如宾。能保持多年和谐的一个原因是,他们早就达成了共识:他们是名义上以及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但私生活互不干涉。这种模式和两人之间达成的默契,给了这个家一个固若金汤的躯壳。景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过十一二岁。他从很早便看清了婚姻凉薄的底色。景詹搁下筷子,在姜书容的注视下回答:“如果你们是在问我的意见,我没兴趣。”姜书容微微有些惊讶。景詹在他们的培养下成长成一个利益至上的人,足够理智也足够冷漠,没有过多的私人感情。他并不会在意未来的妻子是谁,只要这个人是最合适的那个。他一直以来也确实不负期望,在事业上的杀伐果决甚至胜过景擎宇当年。极度自律,极度冷静,多年来身边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你不喜欢静姝,还是身边有人了?”姜书容的后半句问得委婉,目光有探究的成分。前不久,景詹身边养了个女明星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景擎宇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