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情跟宁知恒见面后回到家中已是傍晚。
经纪人和助理围着她旁敲侧击,舒情两三句把人打发掉,对下午的谈话内容只字不提。
舒情走进浴室,躺在舒适的浴缸里,芳香的粉色泡沫浮在水面,她展开双臂仰卧享受,脑海中浮现出宁知恒满脸遗憾与悲哀的表情,唇角微微上扬。
宁知恒拿着小金锁找她,误将她当做亲人,但那并非肯定,而是询问。
她倒真希望自己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可惜关于身世,自己再清楚不过。
检测dna就能戳穿的谎言,她没必要假装,于是只好拿出看家本领在宁知恒面前上演一出戏。
“很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这把小金锁真正的士人……已经去世了。”
“我还记得那个小妹妹,特别招人心疼。可惜买她那家人对她极其不好,动辄打骂,时常罚她饿肚子。”
“我见她可怜,偷偷送些吃食给她,她喊我姐姐,可惜我也……我也没法救她。”舒情说着逐渐染上哭腔,到最后情绪几乎崩溃。
“她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只是在死前悄悄告诉我,她的衣服里缝着一把小金锁,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走出去,就带着这把小金锁替她看看这世界。”
“但我没来得及把它藏起来就被发现,那些蛮横不讲理的混蛋抢走了它,我对不起妹妹。”
这些话半真半假。
那把小金锁并非有人赠予,而是她无意间撞见那个聪明的女孩破开衣服试图将宝贝藏起来,她本想据为己有,却被家里的人发现,拿去变卖。
至于当时是否有女孩死在冬季,这么多年过去,宁知恒也无法查证。他只需要知道,小金锁的士人死了,他的妹妹再也回不来就好。
舒情闭上眼,嘴角的笑容一直没变。
而经历这场谈话的宁知恒攥着手里的小金锁,期待全无,郁郁寡欢。
费尽心思找到舒情,原以为是终点,所以他耐心的等,小心翼翼把人请来。结果被舒情一席话彻底打碎所有期盼。
宁知恒闷闷不乐,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向家里那位满怀希冀与外孙女重逢的老人交代。
心里苦闷得很,宁知恒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亲人,只得找好兄弟倾诉。
池倾刻意求工,近日几乎把全部心思放在两首新歌上,当他看见好友一脸颓然走进工作室,也十分诧异:“你今天不是要去找舒情?”
宁知恒缓慢摇头:“不是她。”
“怎么会?”池倾惊愕:“不是查清楚了吗?”
宁知恒摊开手掌,握着小金锁深深叹气,回想起那段充满遗憾的往事。
他要找的人是姑姑的女儿,也就是他的表妹。
“当年,爷爷和奶奶婚姻破裂,我爸和姑姑一人跟一个。奶奶性格刚烈,带走姑姑之后便彻底跟爷爷斩断联系,以至于姑姑长大后和宁家关系疏离。”
“奶奶去世后,爷爷想过把姑姑接回身边,姑姑拒绝了。”
“姑姑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向父亲求救,可惜通话时间太短,留下的信息极少,只知道她有个女儿。”
后来他们去查,才知道姑姑悄悄跟警校男友领证结婚,因为身份特殊一直没有公开,可最后还是被仇家找上门。
关于孩子的信息太少,他们没有找到,亦或者是女儿也不幸遇难。
“姑姑是个聪明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梦想和坚持,若不是濒临死亡,恐怕也不会宁家求助。”
“毕竟是血脉至亲,姑姑的死始终是爷爷心里一根刺。本来这些事早已化为尘埃,没想到前不久在拍卖会上发现那把小金锁……”
“那并不是普通的金锁,它本身价值不菲,是当年爷爷送给奶奶,奶奶又传给姑姑的。”
遗失多年的金锁重新回到宁家,尘封的往事逐渐揭开,他们顺着线索调查,花了许多时间精力最终确定,当初卖掉这把金锁的是舒情所在的那户人家。
镇上的人并不了解金锁真正价值,被奸滑的老板低价骗走。不知真相的人觉得自己占便宜花了一笔横财,向周围邻居四处显摆,大家都知道那是从“舒情”身上发现的。
这就是他们查到的所有线索。
他们并不确定姑姑留下的女儿具体生日,那孩子若是活着,今年也该25岁左右的年龄。
资料显示舒情今年25岁。
可惜,舒情并不是。